第303章 最后一朵桃花开在没人看的地方[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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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萧逸是在裂谷找到她的。
nbsp他裤脚沾着土,手里捏着半页烧过的纸,见了她先笑:34;蓝花全谢了。34;她踮脚看裂谷——从前漫山的蓝花只剩枯枝,像被风吹散的星子。34;我闻了土。34;萧逸蹲下来,抓了把土凑到她鼻前,34;有锈味,有灰味,还有...你猜?34;她吸了吸鼻子,鼻尖发痒:34;新芽味?34;
nbsp他掏出那本旧册子,纸页边缘都卷了毛。34;这些名字,该换个地方存着了。34;他一页页撕,火折子34;噌34;地窜起,纸灰打着旋儿飞上天,化作白蝶。
nbsp小毛猴扑着去抓,蝶儿却轻轻落在他头顶:34;哎你别跑!34;蝶儿歪了歪翅膀,往人间飞——有只落在教孩子认字的旧卒肩头,有只停在修桥的工匠瓦刀上。
nbsp天庭司过神的抱怨是韦阳捎来的。34;那老头捧着功过簿直叹气,说每页都长草。34;韦阳蹲在井台边,村民们正围着他,有个小娃娃揪他衣角:34;韦大哥,光纹没了,我们还能帮人吗?34;他握住娃娃的手,掌心慢慢发热:34;你瞧,光搬家里了。34;
nbsp当晚孙小朵溜去看庙宇。
nbsp从前金漆晃眼的神像,这会儿像被谁拿湿布擦过,露出底下的木胎。
nbsp有个老太太路过土地庙,用袖口抹了抹神像脸上的灰:34;老伙计,歇着吧,我家小孙孙会自己挑水了。34;她躲在树后笑,忽然听见34;咔34;一声——是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在响。
nbsp二郎神的铁匠铺门楣上挂着铁锤,他正蹲在工部旧址的野草里。
nbsp月光下,那把刀立在土中,刀尖微微发颤,指向东边——她知道,那儿有个小山村,去年冬天还缺犁铧。34;铁不问主,只问心。34;他拍拍刀背,转身要走,刀却34;叮34;地轻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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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愣了愣,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口,把刀往土里一插:34;成,你守着吧。34;
nbsp次日清晨,刀变成了铁树。
nbsp枝桠上挂着小铃铛,风一吹,34;叮铃叮铃34;的,像极了韦阳村孩子们的笑声。
nbsp孙小朵坐在云头看,发现筋斗云薄得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从前可是能驮着她翻十万八千里的。
nbsp她索性跳下来,踩在实地上,泥土软乎乎的,像小猴儿的肚皮。
nbsp34;小朵姐!34;有个小毛猴追上来,手里攥着朵野花,花瓣皱巴巴的,颜色也不鲜,34;送...送你。34;她接过来别在耳后:34;好看不?34;小猴摇头:34;不好看,可我想送。34;她喉咙突然发紧——从前小猴儿送她桃子,要先问34;祖师爷爷允许吗34;;送野花,要先问34;会不会招蜂子34;。
nbsp现在就只是34;我想送34;。
nbsp风里突然响起细细的声音,像漏了气的唢呐:34;还...还想闹天庭吗?34;是风中残语的最后一缕。
nbsp她望着远处的炊烟,有妇人在喊34;归家吃饭34;,有孩童追着狗跑过田埂。34;不用闹了。34;她轻声说,34;天,已经是我们的了。34;
nbsp话音刚落,风突然静了。
nbsp静得能听见山涧的水在跳,能听见蝴蝶扇翅膀,能听见...一朵桃花,在没人看的后山老桃树下,轻轻绽开的声音。
nbsp第二日清晨,她又往老桃树跑。
nbsp土堆还是那堆土,可仔细看——最中央的地方,泥土正微微拱起,像有什么东西,正急着要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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