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霓裳惊鸿照影来[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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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她引着杨玉环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没有唤人，亲自拿起茶壶，“喝点热茶，慢慢说。是不是回去的事？”
    nbsp温热的茶水注入杯中，氤氲的热气似乎给了杨玉环一丝勇气。她捧着茶杯，指尖汲取着那点暖意，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逸总…我…我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陛下。我怕…我怕他还会杀我…也怕杨家…怕杨家倒了，我也……”
    nbsp“你怕李隆基杀你，还是怕杨家倒台牵连你？”逸一的声音平和，却直指核心。
    nbsp“我…我都怕！”杨玉环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好像无论哪边，都是死路一条……”nbsp她猛地从沙发上滑落，跪倒在逸一面前，泣不成声，“逸总，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可我…我姓杨啊！我该怎么办？”
    nbsp逸一没有立刻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被巨大恐惧压垮的少女。史书上的杨玉环，是“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宠妃，是“宛转蛾眉马前死”的悲剧符号。她的得宠，让三位姐姐获封“国夫人”，煊赫一时；她的家族，特别是堂兄杨国忠，更是在权力的顶峰肆意妄为，结党营私，与安禄山势同水火。“清君侧，诛国忠”的旗号背后，杨氏一门的跋扈难辞其咎。安史之乱的滔天巨浪，不仅卷走了杨玉环的生命，更吞噬了盛唐的繁华，留下人口凋敝、藩镇割据的烂摊子，将帝国推向衰落的深渊。
    nbsp这命运，固然有帝王的薄情与时代的洪流，但杨氏自身，尤其是杨国忠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自掘坟墓的推手？
    nbsp逸一俯身，用力将浑身发软的杨玉环扶起，让她重新坐好。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务实的冷静：
    nbsp“玉环，我不是庙堂之上运筹帷幄的谋士，能想到的，只有最实际的路径。第一，李隆基现在绝不会杀你。你对他的价值，前所未有的大——你是他目前仅有的、能通往那个神秘景区的‘钥匙之一。他需要你，甚至需要你为他带回去更多关于未来的信息。”
    nbsp杨玉环抬起泪眼，似乎看到了一丝微光。
    nbsp“第二，”逸一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起来，“杨国忠，你必须放弃！他是史书上钉死的祸首，他的结局，是注定的，谁也救不了。你与他捆绑得越紧，你自身就越危险。李隆基的目标是他，是整个杨氏外戚过度的权势，而不是你杨玉环这个人——至少现在不是。”
    nbsp“第三，”逸一的声音放慢，带着一种引导，“至于杨家其他人，这是你可以谈的筹码！杨国忠是毒瘤，必须剜除。但你的父母、至亲，或许可以争取一线生机。关键在于，你回去后，如何向李隆基表明你的态度和立场。你要让他看到，你与杨国忠并非一体，你对杨家的牵连仅限于血脉亲情，而非对其恶行的认同，甚至……你可以成为他剪除杨国忠势力的一个助力？这需要极大的智慧和勇气，但这是你唯一的生路——割舍杨国忠，保住你想保的人，用你在景区的作用，换取你自身和你部分亲人的平安。”
    nbsp逸一的话像冰冷的刀锋，割开了包裹着绝望的重重迷雾，虽然疼痛，却露出了底下一条布满荆棘、但依稀可辨的小径。杨玉环怔怔地听着，混乱的思绪被这清晰的条理强行梳理着。割舍堂兄？与陛下谈判？这些念头在她过去的人生里，是绝不敢想象的僭越。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和对未来的恐惧，让这些念头疯狂地滋长起来。
    nbsp**……..回到兴庆宫的窒息……..**
    nbsp御书房内，沉香屑在博山炉里无声燃烧，香气沉郁得令人心头发闷。李隆基没有叫她起身，任由她跪伏在冰冷的地上，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nbsp终于，头顶传来帝王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抬起头来。”
    nbsp杨玉环依言抬头，烛光下，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强装的镇定清晰可见，眼中交织着深切的恐惧和一丝豁出去的决绝。她看着眼前这个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想起了逸一的话——“价值”、“筹码”、“割舍”、“谈判”。
    nbsp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景区里自由空气的味道，给了她最后一点支撑。她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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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奴婢…在景区…见到了后世…也…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和杨家的结局。”nbsp她顿了顿，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但想到那唯一的生路，她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奴婢…奴婢深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陛下宽宥。只求陛下…念在奴婢…奴婢或许还有些微末用处…能在景区…为陛下、为大唐…带回些后世之见…只求陛下…能开天恩…饶过奴婢父母家人性命…奴婢愿…愿竭尽所能…赎罪…”
    nbsp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身体伏得更低，额头紧紧贴着地面，等待着最终的审判。冷汗浸透了她的里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nbsp李隆基俯视着脚下颤抖的身影，眼神幽深如古井。他慢慢踱回御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紫砂茶盏温润的边沿。少女的恐惧是真的，那份急于切割、寻求庇护的求生欲也是真的。她提到了“用处”，提到了“带回后世之见”，这正是他所看重的。杨国忠是毒瘤，必须铲除，但眼前这个被吓破了胆、急于撇清关系的小女子……或许，真能成为一个听话的棋子？甚至，一个了解未来走向的“耳目”？
    nbsp书房内陷入更深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这沉默，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胆寒。杨玉环紧闭着眼，等待着命运的裁决，逸一那句“唯一的生路”成了她脑海中唯一的浮木。
    nbsp李隆基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袅袅热气模糊了他深沉莫测的表情。他没有说“准”，也没有说“不准”。他只是慢慢地、呷了一口茶，那细微的吞咽声，在死寂的书房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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