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花落了，可根还在动[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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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那老妇摔了腿，少年阿牛背着她走了十里山路，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老长——不是从前那种虚虚的灰影子，是带着金线的，像谁拿金粉勾了边。
    nbsp他盯着影子看得出神，阿牛被看得发毛：“韦大哥，我脸上有灰？”
    nbsp“没。”韦阳摇头，“你影子比我亮。”
    nbsp当天夜里，他在村口立了面铜盘。
    nbsp说是镜子，其实打磨得极糙，照不清人脸，倒能映出影子。
    nbsp第二天清晨，铜盘前就围了一圈人——卖粥的王婶影子里浮着朵莲花，是她煮给流浪汉的一百碗热粥化的；补鞋的李叔影子里站着个小女娃，是他十年前救的被拐孩子；最奇的是那个总扛着刀的外乡人，影子里竟跪着个白发妇人，正往他手里塞热乎的炊饼。
    nbsp“娘...”外乡人突然跪下来，刀“当啷”掉在地上，“我错了。”
    nbsp天庭观心司的云使驾着祥云来查，刚把照心镜对准铜盘，镜面“咔”地裂成八瓣。
    nbsp云使捧着碎片直跺脚：“怪了！从前人心像本书，翻两页就能读，现在倒像...像花果山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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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二郎神的铁锤是在偏山村的铁匠铺里响起来的。
    nbsp他本想找个地方喝顿闷酒，路过村口就闻见铁腥气——老铁匠正抡着锤打锄头，风箱“呼哧呼哧”响，铁炉里的火却不红，是暖黄的，像灶膛里的柴火烧出来的。
    nbsp“老丈，不用神火？”他凑过去，三尖两刃刀在腰间碰得叮当响。
    nbsp老铁匠头也不抬：“神火烫。”他用铁钳夹起烧红的铁块，“那年天兵来收火，说凡火脏，要拿神火炼。我徒弟被神火舔了手，到死都喊疼。”他把铁块放到砧子上，“人心火才稳，你看——”
    nbsp火星子溅到二郎神手背上，他没躲。
    nbsp不是灼痛，是暖，像小时候在灌江口，娘给他捂手炉的温度。
    nbsp他鬼使神差地接过风箱，鼓风的手劲拿捏得极轻，生怕吹熄了那点暖黄。
    nbsp炉火“轰”地涨高时，两人影子在墙上叠成了重影——是当年神匠司里被炼化的凡人魂影，他们举着铁锤，眼里有光。
    nbsp当夜，三界所有废弃的铁炉都冒烟了。
    nbsp东海边的破船坞，西域的枯井边，连南天门废墟下的残铁堆里，都燃起了暖黄的火。
    nbsp天庭工部的残魂飘在云端直哆嗦：“火...火归人间了？”
    nbsp孙小朵是被地动惊醒的。
    nbsp不是震，是“动”，像有人在她床底下轻轻摇摇篮。
    nbsp她赤着脚跑到山顶，就见漫山的猴子都醒了，尾巴卷着树枝，耳朵竖得老高，齐齐朝东方跪坐。
    nbsp“看啥呢？”她顺着猴群的目光望过去——南天门的废墟上，那株狗尾草竟比昨日高了寸许，草尖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七彩，像谁把彩虹揉碎了撒上去。
    nbsp“天线。”她突然笑出声，从耳后摘下最后一缕金箍棒的魂铁，“给你当肥料。”
    nbsp魂铁刚埋进土里，地底就传来“轰”的一声，像有千万条树根同时拍掌。
    nbsp她蹲下来，指尖触到地面——不是石头的凉，是活物的温，像小猴儿的肚皮。
    nbsp“这次不是我种的。”她望着草尖的露珠，轻声说，“是地，自己想活了。”
    nbsp后半夜起了风。
    nbsp孙小朵裹着毯子坐在桃树下打盹，迷迷糊糊听见“沙沙”声。
    nbsp她睁眼一瞧，离她最近的那棵老桃树，树根竟从土里拱出来一截，像老人伸懒腰似的，往东边挪了三寸——不是飞，不是走，是...自己在挪。
    nbsp她张着嘴还没喊出声，就见第二棵桃树的枝桠轻轻碰了碰第一棵的枝桠，像在说“跟上”。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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