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没人念经，可庙自己香了[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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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小朵捏着野菊瓣往回走，月光在她脚边碎成银沙。
    nbsp南天门的残垣在夜色里像头打盹的老兽，可等她走近那道绿廊时，忽然顿住了脚步——昨日还挂着野花的花环，此刻竟成了一滩湿润的泥，裹着零星的花籽。
    nbsp更奇的是，石缝里钻出株细瘦的野桃树，枝桠上坠着三两朵粉花，像谁把朝霞撕了角别在枝桠上。
    nbsp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树干，掌心突然一热。
    nbsp那脉动轻得像蝴蝶振翅，却和千里外花果山的年轮跳着同一个节拍——她能感觉到，每道桃树的年轮都在喊：34;小朵，小朵。34;
    nbsp34;姐姐！姐姐！34;
    nbsp童声像串小银铃从远处滚来。
    nbsp七八个扎着羊角辫、拖着鼻涕的娃娃跑近，每人捧着只粗瓷碗，碗里清水晃出星星的影子。
    nbsp为首的小胖子跑得太急，裤裆裂开条缝，露出半截花红肚兜，惹得旁边扎麻花辫的丫头直捂嘴笑。
    nbsp34;我们给树树喝水！34;小胖子把碗往地上一放，水溅湿了他的破布鞋，34;昨儿我奶奶说，没根的花活不长，可这树有根，所以我们要喂它喝饱！34;
    nbsp娃娃们绕着桃树转了三圈，像模像样地把水浇在树根上。
    nbsp清水渗进泥里时，桃叶突然簌簌响起来，像是在说34;谢谢34;。
    nbsp扎麻花辫的丫头仰起脸，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34;姐姐，这树会梦见猴子吗？34;
    nbsp孙小朵被问得一怔。
    nbsp她想起花果山的老猴儿们总蹲在桃树下打盹，想起父亲翻筋斗云时带起的风里总飘着桃香。
    nbsp可还没等她开口，树影忽然晃了晃——叶缝间浮出团淡影，是个穿着虎皮裙的身影，翻了个筋斗云，又34;唰34;地没了。
    nbsp34;呀！
    nbsp是齐天大圣！34;小胖子蹦起来，裤裆的裂缝又撕开寸把长，34;它记得！
    nbsp它记得美猴王！34;
    nbsp34;不是它记得。34;孙小朵弯腰替丫头擦掉沾在脸上的泥点，指尖掠过她温热的脸颊，34;是你们来过。34;
    nbsp夜风卷着桃香掠过残垣时，虚空裂谷边的萧逸正倚着块风化的岩石。
    nbsp他的竹笛还搁在膝头，笛孔里凝着层薄露，像谁偷偷抹了把月光。
    nbsp34;当家的！木料到了！34;
    nbsp商队的吆喝声惊飞了几只夜枭。
    nbsp二十来个精壮汉子扛着圆木、抬着青石板往草原中央走，为首的白胡子老者摸着块刻着34;通途碑34;的石匾，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成了花：34;等碑立起来，南来北往的客都得记我们一功！34;
    nbsp萧逸没动。
    nbsp他望着那些木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想起孙小朵说过的话：34;石头要是被刻了名字，会疼的。34;
    nbsp他拾起竹笛，吹了段没调的曲子。
    nbsp笛音像春冰初融，刚飘出三寸就散在风里。
    nbsp可等他放下笛子时，商队那边传来惊呼——圆木正34;咔吧咔吧34;地扭曲，树皮裂开的纹路竟和草原上的草茎走向分毫不差；青石板上的裂纹像蚯蚓爬，不多时竟成了根须的形状。
    nbsp34;这......这是中邪了？34;扛木的汉子松手后退，圆木34;咚34;地砸在地上，却没砸断一根草，反而和草茎缠成了团。
    nbsp白胡子老者蹲下来，指甲抠了抠石缝里的草根。
    nbsp那些细得像头发丝的根须正往石缝里钻，他突然想起自己七岁那年，跟着爹走商道迷了路，是个牧人用草茎编了个指路的箭头。34;路不让修，是它嫌我们太急。34;他叹着气直起腰，34;散了吧，把木料留给草，比刻碑强。34;
    nbsp萧逸站在木料和草茎缠成的拱门下，看商队的火把渐远。
    nbsp风掀起他的衣摆，他望着拱门上挂着的草籽，忽然笑了：34;最深的秩序，是让野心自己软下来。34;
    nbsp此时韦阳所在的小村，正飘着线缕的轻响。
    nbsp他蹲在院门口，望着掌心那株无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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