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歪路也是路，可别修成大道[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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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韦阳正蹲在“新天条”石碑前。
    nbsp他手里攥着株野藤，藤蔓上还沾着晨露，叶片像团皱巴巴的绿云。
    nbsp石碑上刚刻的“晨耕卯时”被他挖了个小坑，藤根稳稳扎进去。
    nbsp“后生！”扛锄头的老者颤巍巍走来，“这碑是里正带着二十户人立的，你......”
    nbsp“老伯您看。”韦阳指了指藤叶间的缝隙。
    nbsp石碑上的字被藤蔓遮了大半，可藤根周围的土泛着黑亮的光——那是二十户人挑来的肥土，混着碎秸秆、烂菜叶，还有不知谁掉的半块陶片。
    nbsp“字被盖住了，可藤扎根的土，是大家一块块抬来的。”他把老者的手按在土上，“规矩不在石上，在抬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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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老者的手顿了顿。
    nbsp他蹲下来，用指甲轻轻抠了抠土——软的，带着太阳的暖。
    nbsp“我家那小子昨儿还说，卯时太早，他要等露水干了再下田。”老者突然笑了，从怀里摸出个葫芦，“这藤渴了不？我带了山泉水。”
    nbsp北俱芦洲的铁匠铺里，二郎神的铁锤最后一次砸在铁砧上。
    nbsp火星子溅起来，像群红色的萤火虫，落在“共”字农具上，又“滋啦”一声灭在水碗里。
    nbsp他摘下皮围裙，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案头，炉子里的火“噼啪”响了两声，自己熄了。
    nbsp“二郎师傅！”小徒弟举着刚打好的镰刀追出来，“这镰刀还没刻名字呢！”
    nbsp二郎神指了指熔炉。
    nbsp余烬里的火星跳了跳，像在眨眼睛。
    nbsp他背起行囊往村口走，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路过晒谷场时，顺手帮村妇捡起滚到路边的南瓜。
    nbsp夜深时，熔炉里的最后一点红也灭了。
    nbsp小徒弟打着手电筒回铺里拿东西，铁砧上有行湿泥字——是用食指蘸水划的，歪歪扭扭：“神走了，活还在。”他没擦，就那么晾着。
    nbsp第二天下雨，泥字顺着雨水流进田里，渗进稻根。
    nbsp当最后一缕炉烟消散时，孙小朵正站在方寸山顶。
    nbsp火莲结的籽儿随风飘散，像把金粉撒向人间。
    nbsp她望着籽儿落地的地方——那里有旧天条的残碑，有刻着“正途”的石墩，有被藤蔓缠住的“新规”。
    nbsp火莲籽儿一沾土就抽出藤，藤条不攀高枝，专缠那些硬邦邦的石头，勒得石碑“咔啦”直响。
    nbsp她发间的金针突然一热。
    nbsp那是菩提祖师当年赐的，说能镇心神、定歪念。
    nbsp可此刻金针上爬满细缝，像块晒干的泥饼。
    nbsp“要化了？”她伸手去碰，金针“簌簌”落了满地金粉，只剩根金丝缠在桃枝上，风一吹，摆得像面小旗子。
    nbsp“痒。”她低头。
    nbsp脚边的泥土鼓了个小包，一株嫩芽正拱出来，茎秆儿细得像根头发丝，却绕着她的足心转了半圈，像要牵她的脚。
    nbsp她没动，由着嫩芽往脚缝里钻——痒得想笑，却又舍不得躲开。
    nbsp万里之外，盲童正站在路口。
    nbsp母亲牵着他的手：“走哪条？东头平，西头有花。”
    nbsp盲童咧嘴一笑，挣脱手往前跑。
    nbsp他的脚印歪得像条小蛇，踩过东头的石子，绕过西头的花茎，最后“扑通”坐在田埂上，泥点子溅了裤腿：“娘！我偏不告诉你！”
    nbsp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nbsp花果山的桃林里，歪脚印还在泛光；萧逸的“乱走”碑前，光河还在流淌；韦阳的野藤上，新叶正卷着晨露；北俱芦洲的田里，泥字渗进的地方，稻穗儿正抽芽。
    nbsp孙小朵望着脚下的嫩芽。
    nbsp它已经长出两片叶子，正往她脚背上爬。
    nbsp她忽然想起桃林小径的荆棘——那些带刺的枝子，此刻该长得更疯了吧？
    nbsp山风掀起她的衣摆。
    nbsp她光脚踩在山石上，能感觉到碎石的棱角，能感觉到嫩芽的软，能感觉到远处传来的、千千万万歪歪扭扭的脚步声。
    nbsp血珠渗出来的时候，她还没察觉。
    nbsp直到那点红落在嫩芽上，像颗小太阳。
    喜欢。

第271章 歪路也是路，可别修成大道[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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