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龙河破晓[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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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nbsp动作麻利地在两具尸体上摸索起来，
    nbsp翻出几颗手雷和少量子弹，
    nbsp塞进自己口袋。
    nbsp徐天亮也缓过劲，
    nbsp一边帮忙搜刮，
    nbsp一边小声嘟囔：
    nbsp“乖乖…谁晓得这龟孙劲儿这么大…
    nbsp差点把老子肋骨撞折喽…”
    nbsp他踢了踢那具被捂死的尸体，
    nbsp又看看旁边吓傻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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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无奈地摇摇头。
    nbsp就在古之月处理掉两个鬼子侦察兵、
    nbsp训斥哨兵的同时，
    nbsp阵地另一边的黑暗里，
    nbsp另一场无声的“战斗”也在进行。
    nbsp二排长孙二狗，
    nbsp带着手底下最机灵的两个老兵——
    nbsp小周和赵二虎这对难兄难弟，
    nbsp正像三条贴着地皮游走的蛇，
    nbsp悄无声息地爬出己方阵地，
    nbsp朝着白天激战过、
    nbsp鬼子遗尸最多的那片前沿缓坡摸去。
    nbsp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nbsp和尸体开始腐败的甜腥恶臭，
    nbsp在夜露的浸润下更加刺鼻，
    nbsp直往人脑仁里钻。
    nbsp脚下是松软黏滑的烂泥，
    nbsp混杂着白天被炸翻出来的腐殖质，
    nbsp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nbsp发出噗叽噗叽的轻微声响。
    nbsp浓密的、带着露水的野草，
    nbsp和低矮灌木刮擦着他们的衣服和脸，
    nbsp冰凉刺骨。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nbsp只有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
    nbsp单调得令人心头发毛。
    nbsp每一次轻微的声响，
    nbsp都让他们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nbsp“排长…这味儿…忒冲了…”
    nbsp赵二虎压低声音，
    nbsp浓重的东北腔里带着强忍的恶心，
    nbsp他捏着鼻子，
    nbsp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nbsp“憋说话！
    nbsp仔细脚下！”
    nbsp孙二狗头也不回，
    nbsp河南话压得极低，
    nbsp他像只高度警觉的猎犬，
    nbsp鼻子在空气中嗅探着，
    nbsp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
    nbsp分辨着前方模糊的轮廓——
    nbsp那些横七竖八、
    nbsp姿态各异的土黄色尸体。
    nbsp“找当官的！
    nbsp找机枪手！
    nbsp子弹手雷优先！
    nbsp动作麻利点！”
    nbsp三人分散开，
    nbsp如同幽灵般在尸堆里穿梭。
    nbsp孙二狗摸到一具趴着的尸体旁，
    nbsp那家伙背上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弹药盒。
    nbsp他心中一喜，
    nbsp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翻过来。
    nbsp尸体僵硬冰冷，
    nbsp月光下那张扭曲惨白的脸格外瘆人。
    nbsp孙二狗强忍着不适，
    nbsp手指颤抖着去解弹药盒的搭扣。
    nbsp金属搭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nbsp在这死寂的夜里如同惊雷！
    nbsp吓得他动作瞬间僵住，
    nbsp心脏狂跳，
    nbsp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nbsp还好，只有风声。
    nbsp他松了口气，
    nbsp继续解。
    nbsp旁边的赵二虎运气不错，
    nbsp摸到了一支被尸体压在身下的掷弹筒，
    nbsp还有旁边散落的四发榴弹。
    nbsp他兴奋地咧了咧嘴，
    nbsp无声地将东西往怀里揽。
    nbsp小周则盯上了一个歪倒在弹坑里的军曹。
    nbsp那军曹腰间的皮带上，
    nbsp挂着两颗沉甸甸的日式手雷（香瓜手雷）
    nbsp和一个鼓鼓的水壶。
    nbsp小周咽了口唾沫，
    nbsp猫着腰凑过去。
    nbsp他先小心翼翼地去摘那两颗手雷，
    nbsp沉甸甸的，冰凉。
    nbsp接着，他伸手去解那个军曹腰间的水壶带子。
    nbsp带子勒得有点紧，
    nbsp加上尸体僵硬，
    nbsp他不得不稍微用力拉扯。
    nbsp“哗啦…咕噜噜…”
    nbsp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
    nbsp那个空瘪的铝制水壶，
    nbsp大概是带扣松动了，
    nbsp竟然从小周手里滑脱，
    nbsp掉在泥地上，
    nbsp又顺着弹坑边缘的斜坡滚了下去！
    nbsp水壶撞在坑底的碎石上，
    nbsp发出一连串清脆刺耳的“叮当”声！
    nbsp这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
    nbsp简直如同平地惊雷！
    nbsp“卧槽！”
    nbsp小周脑子嗡的一声，
    nbsp魂儿都吓飞了！
    nbsp“八嘎！
    nbsp什么人？！”
    nbsp几乎是水壶滚落声响起的下一秒，
    nbsp对面鬼子阵地前沿，
    nbsp一个警惕的哨兵立刻发出了厉声喝问！
    nbsp紧接着，
    nbsp一挺歪把子轻机枪的枪口瞬间喷吐出耀眼的火舌！
    nbsp“哒哒哒哒哒——！！！”
    nbsp灼热的子弹如同暴风骤雨，
    nbsp带着尖锐的死亡呼啸，
    nbsp朝着水壶滚落的大致方向疯狂泼洒过来！
    nbsp子弹打在泥地上噗噗作响，
    nbsp激起一溜溜泥土；
    nbsp打在旁边的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nbsp打在石头上迸溅出刺目的火星！
    nbsp灼热的气浪和呛人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nbsp“趴下！装死！”
    nbsp孙二狗反应最快，
    nbsp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吼，
    nbsp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nbsp瞬间扑倒在旁边一具鬼子尸体的后面，
    nbsp身体死死贴着冰冷腥臭的烂泥，
    nbsp甚至把脸都埋了进去！
    nbsp小周和赵二虎也吓懵了，
    nbsp学着排长的样子，
    nbsp就近扑倒，紧紧趴在尸体旁，
    nbsp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nbsp子弹啾啾地擦着他们的头皮、
    nbsp脊背飞过，
    nbsp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nbsp浓烈的硝烟味和尸体腐烂的恶臭混合在一起，
    nbsp熏得人几乎窒息。
    nbsp时间仿佛凝固了，
    nbsp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nbsp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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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以及头顶那催命般的机枪扫射声！
    nbsp足足扫射了十几秒钟，
    nbsp机枪才停歇下来。
    nbsp对面传来鬼子哨兵狐疑的嘀咕声，
    nbsp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查看。
    nbsp孙二狗三人依旧死死趴着，
    nbsp像三块冰冷的石头，
    nbsp连睫毛都不敢眨一下。
    nbsp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nbsp对面终于没了动静，
    nbsp只剩下风声。
    nbsp“排…排长…”
    nbsp赵二虎的声音带着哭腔，
    nbsp细若游丝。
    nbsp“别动…再等等…”
    nbsp孙二狗的声音也在抖。
    nbsp又屏息凝神地趴了几分钟，
    nbsp确认安全后，
    nbsp他才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nbsp浑身冷汗，
    nbsp颤抖着抬起头。
    nbsp“快…快拿东西…撤！”
    nbsp三人再也不敢有任何耽搁，
    nbsp也顾不上仔细挑选了，
    nbsp如同受惊的兔子，
    nbsp胡乱抓起身边能摸到的步枪、
    nbsp子弹盒、手雷，
    nbsp连滚带爬，
    nbsp用最快的速度，
    nbsp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这片死亡地带，
    nbsp狼狈不堪地滚回了己方战壕。
    nbsp直到身体接触到相对安全的壕沟壁，
    nbsp三人才瘫软在地，
    nbsp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nbsp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nbsp后怕的冷汗浸透了里衣，
    nbsp冰冷的贴在身上。
    nbsp“妈了个巴子的…
    nbsp吓…吓死老子了…”
    nbsp小周拍着胸口，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nbsp“瘪犊子！
    nbsp让你小心！
    nbsp小心！
    nbsp水壶都拿不稳！”
    nbsp赵二虎惊魂未定地骂着哥哥。
    nbsp“行了！
    nbsp都闭嘴！”
    nbsp孙二狗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和泥污，
    nbsp心有余悸地喘匀气，
    nbsp脸上却又慢慢浮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兴奋，
    nbsp开始清点怀里死死抱着的“战利品”。
    nbsp“看看！看看咱弄回来多少好东西！”
    nbsp这时，闻讯赶来的古之月阴沉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nbsp孙二狗献宝似的把东西摊开在地上，
    nbsp借着微弱的月光清点：
    nbsp缴获的九九式步枪足有十三支，
    nbsp沉甸甸的子弹盒堆在一起，
    nbsp里面黄澄澄的子弹怕不下一千发！
    nbsp还有一支完整的掷弹筒，
    nbsp旁边散落着四发圆头圆脑的榴弹！
    nbsp最显眼的是那堆圆滚滚的日式手雷，
    nbsp足有二十一颗！
    nbsp“连长！你看！
    nbsp发财了！
    nbsp真他娘的发财了！”
    nbsp孙二狗兴奋地搓着手，
    nbsp河南腔调都高了八度，
    nbsp“有了这些弹药，
    nbsp够咱顶好一阵子了！
    nbsp那俩瘪犊子虽然差点害死俺们，
    nbsp可这洋落捡得值！”
    nbsp古之月看着地上那堆沾着泥污，
    nbsp和可疑暗红色污迹的武器弹药，
    nbsp再看看孙二狗三人狼狈不堪却难掩兴奋的脸，
    nbsp眉头锁得更紧了。
    nbsp他蹲下身，
    nbsp拿起一颗手雷掂了掂，
    nbsp冰冷沉重。
    nbsp又看了看那支掷弹筒，
    nbsp炮身上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nbsp“命大！”
    nbsp古之月的声音像浸了冰水，
    nbsp苏北口音又冷又硬，
    nbsp“下次再干这种活，
    nbsp挑有经验的老兵油子！
    nbsp新兵蛋子毛手毛脚，
    nbsp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nbsp这次是运气好，
    nbsp鬼子机枪手眼神差！
    nbsp下次呢？嗯？”
    nbsp他锐利的目光，
    nbsp扫过惊魂未定的赵大虎赵二虎兄弟俩。
    nbsp孙二狗脸上的兴奋僵了一下，
    nbsp梗着脖子想争辩：
    nbsp“连长，俺们这不是…”
    nbsp“连长！连长！”
    nbsp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急切地打断了他。
    nbsp小医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nbsp脸上全是汗水和惊恐，
    nbsp“关…关副官！
    nbsp烧得跟火炭似的！
    nbsp说胡话！
    nbsp抽…抽抽了！
    nbsp老张头（医护兵）说…
    nbsp说再没盘尼西林…
    nbsp怕是…怕是熬不到天亮了！”
    nbsp他声音发颤，带着绝望。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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