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八百里加急。[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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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几个微不可闻的字：
    nbsp“我……我说……”
    nbsp**书房，烛火摇曳。**
    nbsp周济的供述，如同打开了一个装满毒虫的魔盒。低沉、断续、充满痛苦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伴随着钱明笔下沙沙的记录声，勾勒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罪恶图景。
    nbsp石家庞大的地下炼丹网络，遍布高阳及周边山区的隐秘据点；勾结“九君星官”邪教，以“赐福”、“超度”为名诱骗、抓捕流民和贫苦百姓充当“药人”；用活人试药，观察药性反应，记录下的“药人”惨状被称之为“登仙录”；五石散的核心配方改良与大规模秘密生产；通过贿赂、威胁控制的水陆运输渠道，将五石散和“特殊药材”（指药人器官或精血炼制的邪物）输送往京都，供奉给某些权贵甚至宫闱；石崇山如何通过邪教仪式巩固自己的权威，他那“万千枯骨架仙桥”的疯狂理念如何在核心圈层中传播；京都中为石家提供庇护的几股势力名字（虽然周济层级不够，只知道代号和模糊的指向）……
    nbsp张经纬坐在书案后，脸色在烛光下明暗不定。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周济的供词，比他想象的更加触目惊心，也更加……危险。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豪强劣绅作恶，而是一个盘根错节、渗透极深的毒瘤，其根系甚至可能直通帝国的中枢！难怪石崇山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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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当周济提到一个细节时，张经纬的手指猛地停住了。
    nbsp“……石老……不，石崇山，他……他最近在疯狂寻找一种传说中的‘引子……据说是开启‘九星连珠仙阵的关键……需要……需要至阴至纯的‘炉鼎之血……他怀疑……怀疑那东西……可能……可能在……”
    nbsp周济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闪烁，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nbsp“可能在哪？”张经纬的声音冷得像冰。
    nbsp周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吐出两个字：“……哑女……”
    nbsp张经纬瞳孔骤然收缩！哑女？那个石崇山身边沉默寡言、眼神冰冷的推轮椅的女人？他猛地想起公堂之上，哑女看向石崇山时那种绝对服从的眼神，以及看向他时那毫不掩饰的仇恨！
    nbsp“哑女……是什么人？”张经纬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nbsp“不……不知道……”周济虚弱地摇头，“她……她不是石家的人……是……是‘星官赐给石崇山的……从……从来不说一句话……只听石崇山的命令……很……很可怕……石崇山对她……很……很看重……像……像供着……”周济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再也说不下去。
    nbsp线索在此中断。
    nbsp“好了。”张经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示意钱明将记录好的供词拿过来。厚厚一叠纸，字字泣血，句句惊心。
    nbsp“周济，签字画押。”张经纬将供词和印泥推到软榻边。
    nbsp周济看着那叠决定他命运的纸，眼神复杂，最终还是颤抖着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沾了印泥，在每一页供词的末尾，按下了自己鲜红的、带着血污的指印。每一个指印按下，都仿佛抽走了他一丝生气。
    nbsp“带下去，好生看管，大夫随时候命。”张经纬对钱明吩咐道。
    nbsp钱明和木头将如释重负又万念俱灰的周济抬了下去。书房里只剩下张经纬、王二狗和梁大海。
    nbsp“少爷，这供词……”梁大海看着那叠纸，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分量太重了！捅上去，怕是要天翻地覆啊！”
    nbsp“天翻地覆？”张经纬冷笑一声，眼中跳动着决绝的光芒，“不捅，高阳就永远是石家的炼狱！捅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拿起供词，手指抚过那些墨迹未干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其中的血腥和冤屈。“这是高阳百姓的血泪！这是扳倒石家最有力的武器！也是……我张经纬的投名状！”
    nbsp他看向王二狗：“狗子。”
    nbsp“少爷，我在。”
    nbsp“这份供词，还有之前我们搜集的所有证据、账册副本，你亲自挑选最可靠的心腹，分成三路，用最快的马，星夜兼程，送往三个地方：一份，直送云州太守府！一份，密送给我岳父！最后一份……”张经纬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想办法，送到京都，给……给京畿道提督！记住，必须亲手交到督帅本人或者亲信手中！绝不能经他人之手！告诉他们，高阳县令张经纬，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案牵连巨大，请务必谨慎处置！”
    nbsp王二狗神色凛然，他知道这份差事的凶险和重要：“少爷放心！狗子就是豁出这条命，也把东西送到！”
    nbsp“大海。”
    nbsp“少爷！”
    nbsp“立刻封锁县衙！加强戒备！所有进出人员严加盘查！尤其是那个哑女！给我盯死她！发现任何异动，立刻拿下！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伤她性命！”张经纬隐隐觉得，这个哑女，可能是解开最后谜团的关键。
    nbsp“是！”梁大海领命而去。
    nbsp书房里只剩下张经纬一人。烛火跳动，将他孤寂的身影拉长在墙壁上。他拿起那份沉甸甸的供词，一字一句地重新审阅。石崇山的癫狂、周济的恐惧、无数“药人”的哀嚎、京都权贵的阴影……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肩头。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nbsp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nbsp“进来。”
    nbsp钱明推门而入，脸色有些异样：“少爷，那个状师……元亮，求见。”
    nbsp张经纬眉头猛地一皱。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挑衅？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nbsp“不见！”张经纬毫不犹豫地挥手，他现在没心情也没时间和这个搅局的“名状师”周旋。
    nbsp“可是……”钱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他说……他知道石家真正的‘底牌是什么……还说……还说大人您……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nbsp张经纬的手瞬间攥紧了那份供词，指节发白。元亮？他知道什么？他口中的“底牌”和“大祸”，是指石相这个靠山，还是……那个神秘的“九君教”？
    nbsp一股寒意，夹杂着被窥视的愤怒，悄然爬上张经纬的脊背。这个元亮，到底是什么来路？！
    nbsp“让他滚！”张经纬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告诉他把嘴闭紧！否则，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我张经纬也让他走不出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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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钱明应声退下。张经纬烦躁地起身踱步。元亮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棋盘的变数，让本就凶险万分的局面更加扑朔迷离。
    nbsp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县衙深夜的寂静！紧接着，是衙门口守卫的呼喝声和一阵骚动。
    nbsp张经纬心头一紧，快步走到窗边。只见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般冲入县衙前院，马上的骑士风尘仆仆，身穿驿卒服饰，背上插着一面代表八百里加急的猩红令旗！
    nbsp“八百里加急？！”张经纬瞳孔骤缩。这个时候，从京都方向来的八百里加急？
    nbsp骑士滚鞍下马，甚至来不及喘匀气，就高举着一个密封的、盖着朱漆大印的铜筒，嘶声高喊：“八百里加急！京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急令！高阳县令张经纬接令——！”
    nbsp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县衙上空。
    nbsp书房内，张经纬的身体猛地僵住。三司急令？在这个节骨眼上？是针对石家案？还是……
    nbsp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愤怒、焦虑、决绝都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平静。他整了整身上的官袍，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然后，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门口。
    nbsp该来的，总会来。
    nbsp他推开书房的门，外面，是沉沉的夜色，和那封代表着京都意志、足以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猩红急件。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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