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顾安回老家（七）[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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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亚纶，”
    nbsp卡尔侧头看向一侧的人。
    nbsp亚纶会意，将手中的一细长绿色玻璃瓶递给卡尔。
    nbsp卡尔接过酒瓶，小心地斟了满满一杯酒，朝照片上的人笑了笑：
    nbsp“顾林，苦艾酒，我想最适合你了。”
    nbsp独特的、带着茴芹和草本气息的浓郁酒香，瞬间在香烛与供品的气息中弥漫开来。
    nbsp苦艾酒，又名nbsp“绿色仙女”。
    nbsp梵高最爱喝的酒。
    nbsp画家高更称之为“这是唯一艺术家喝的东西。”
    nbsp
    nbsp诵读完祭文，顾安三跪九叩，小姑和小姑父则三鞠躬。
    nbsp至此，上午家中的祭拜仪式暂告一段落。
    nbsp——————————
    nbsp用过午餐，大概下午1点左右。
    nbsp顾安一行人又带着鲜花、香烛和上午的部分供品来到了墓地。
    nbsp顾林墓前。
    nbsp顾安蹲在墓碑旁，拿着帕子，仔细地、从上到下，一点点擦拭着冰凉的碑石。
    nbsp“安安，给。”
    nbsp顾小姑将一支蘸饱了红漆的新毛笔递给他。
    nbsp顾安接过毛笔，沿着碑上父亲名讳的凹痕，一笔一划地描补着那褪色的朱红
    nbsp鲜亮的红漆在阳光下微微闪动。
    nbsp
    nbsp上午在家中祭奠用的遗像、酒杯以及精选的几样供品，被重新恭敬地摆放在墓碑前。
    nbsp“你爸…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nbsp顾小姑从食盒里端出一盘尚带温热的松鼠鳜鱼递给顾安。
    nbsp酸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nbsp顾安默默接过，轻轻放在供品最显眼的位置。
    nbsp一切准备妥当，众人齐齐后退三步，垂手肃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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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山间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草木的气息。
    nbsp他们要留3分钟让逝者“享用”。
    nbsp
    nbsp三分钟过去，顾安率先上前一步。
    nbsp一鞠躬，父亲安息。
    nbsp二鞠躬，恩情不忘。
    nbsp三鞠躬，佑我家昌。
    nbsp……
    nbsp祭扫礼毕，顾安转向卡尔，眼神温和而体贴：
    nbsp“卡尔叔叔，我和小姑、小姑父先去看看爷爷、奶奶。”
    nbsp他刻意为对方留下了单独的时间。
    nbsp卡尔努力扯出一抹笑：
    nbsp“好，你们去吧。”
    nbsp
    nbsp眨眼，顾林墓前，只剩下了卡尔和亚纶。
    nbsp方才勉强维持的镇定瞬间瓦解。
    nbsp卡尔目光死死锁在墓碑上那张熟悉的、年轻的面庞上。
    nbsp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压抑许久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
    nbsp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无声地、汹涌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草地上。
    nbsp卡尔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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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亚纶默默站在卡尔身后半步的距离。
    nbsp双手在身侧微微攥紧，强忍着想要上前拥抱安慰的冲动。
    nbsp他只是静静地、坚定地守候着。
    nbsp山风拂过，时间在泪水和静默中静静流淌。
    nbsp
    nbsp终于，卡尔抬起手胡乱擦去眼泪。
    nbsp深吸了几口山间清冽的空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nbsp他俯身，将带来的一束纯净的白菊花轻轻放在墓碑前。
    nbsp然后，他蹲下身，视线几乎与墓碑上的照片平齐。
    nbsp卡尔伸出手指，极轻地、带着无限眷恋地抚过那冰冷的、镌刻着名字的石面。
    nbsp“对不起，”
    nbsp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切的愧疚：
    nbsp“现在……才敢来看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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