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陛下“回来了”！[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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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府。
    nbsp内堂灯火通明。
    nbsp许居正仍穿着昨日退朝时的朝服，神色平静，端坐在书案之后，手边摊着的不是折子，不是弹章，而是一卷太祖年间的旧律遗篇。
    nbsp霍纲与边孟广分坐左右。
    nbsp三人自夜中以来，再未言语。
    nbsp直到天边透出一线青光，边孟广终于忍不住，声音低哑：
    nbsp“老许，他若今日罢你，你如何应对？”
    nbsp许居正缓缓抬起眼皮，淡淡道：
    nbsp“若他真罢我，我便自行退下。”
    nbsp“朝廷可有缺臣，不能无君。”
    nbsp“只愿他明白——这一朝，如今还撑得住，是因还有人不肯走。”
    nbsp霍纲望着他，忽道：“你真甘心？”
    nbsp许居正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不甘心又如何？”
    nbsp“我年老，不是为了再争什么。只求——他不是我们看错了。”
    nbsp“若今日，他还不动……”
    nbsp“那大尧，便要彻底换姓了。”
    nbsp郭府。
    nbsp郭仪一夜未歇，倚在书榻前，看着案上那封尚未封口的奏章。
    nbsp他没有动笔。
    nbsp因为这封章，若真写出去，便是与君决裂。
    nbsp“老卫，老王……”他喃喃念出两个早已故去的旧人之名，眼中一片复杂。
    nbsp他已老矣，力气与锐气都已耗尽。
    nbsp可若今日——那人还不动。
    nbsp他便要亲自，再搏一次。
    nbsp“宁儿啊，你要是连他们都舍得弃……那我也不认你这皇侄了。”
    nbsp东城青崖酒肆。
    nbsp香山七子三人，仍在昨夜聚集的酒楼二楼。
    nbsp元无忌靠着窗，王案游趴在几案之上酣睡未醒，长孙川坐在角落，神色清冷。
    nbsp郭芷自凌晨便赶来，将昨夜皇后点头的消息告知他们。
    nbsp可他们并未多说，只是一人一盏酒，饮尽沉默。
    nbsp“他今日若还不出手……”王案游睡梦中喃喃一语。
    nbsp“我便写书还乡，再不踏朝堂半步。”
    nbsp长孙川未应，只望向窗外天色。
    nbsp“他若是那样的人，我也认命。”
    nbsp元无忌垂眸，将酒倒尽盏中，望着那清液泛起涟漪，淡淡开口：
    nbsp“朝堂不需要我们，我们便走。”
    nbsp“可只要他还有一点——不是那等人。”
    nbsp“我还想……赌最后一把。”
    nbsp临州军营。
    nbsp庄奎立于营门前，身披铁甲，盯着晨光破雾而出的东方。
    nbsp副将徐学忠昨夜未眠，也未再劝。
    nbsp他明白，庄奎此刻虽如石像，可心中一寸未动的情绪，在等待一个答案。
    nbsp他等的，不是封赏。
    nbsp是那少年陛下，是否还记得他曾在战阵之上，与他并肩饮血、披雪而战。
    nbsp那时他也笑，也怒，也会披破衣，将军粮分给冻饿兵卒。
    nbsp那是军中弟兄们心中，唯一一个愿意将热炕让给士卒的“天子”。
    nbsp“主帅，天要亮了。”徐学忠低声道。
    nbsp庄奎没有回头，只淡淡开口：
    nbsp“去备马。”
    nbsp“我不管朝堂谁得势，若他还记得这天下有军有命，我便……还认这个朝廷。”
    nbsp吏部尚书府。
    nbsp王擎重和林志远皆未合眼。
    nbsp林志远刚从夜中拟定的“人事再调草案”前离座，捧着热茶轻吹，眼中透着胜券在握的从容。
    nbsp“今日他若还无动作，”林志远笑，“我们便可大做文章。”
    nbsp“这朝堂，再无清流之患。”
    nbsp王擎重却只是负手，望着窗外。
    nbsp“他不动，未必是真的不知。”
    nbsp“你记得当年他初登基前那一夜吗？”
    nbsp“许居正都以为他只会点头——可次日，他当堂撤换两位刑部侍官，一封律改案震翻满堂。”
    nbsp林志远皱眉：“你担心？”
    nbsp王擎重微笑，低声一句：
    nbsp“担心也无用。”
    nbsp“若他今日动了，也得看他动到哪里。”
    nbsp“若不动……那天下，便是我们的了。”
    nbsp天色渐亮。
    nbsp晨钟即将响起，宫门将开。
    nbsp朝堂之争，千帆已至，万箭待发。
    nbsp那道身影是否会如往日一般，从金銮御阶走下，冷眼看尽百官？
    nbsp又或——
    nbsp是一次反手翻局，雷霆震世？
    nbsp谁也不知道。
    nbsp谁也不敢提前落子。
    nbsp只知，这清晨之下，风比昨日更沉，云比昨日更压。
    nbsp而今之朝，一定不似寻常。
    nbsp太和殿钟声将鸣——
    nbsp大尧天下，将见分晓。
    nbsp翌日清晨。
    nbsp朝阳尚未完全升起，天边不过泛起一抹冷白，整个洛陵皇城却已悄然苏醒。
    nbsp风，从东墙而来，掠过百尺宫檐、朱红石道，吹响了朝门悬挂的金铃。
    nbsp那清脆却寒彻骨髓的铃声，拉开了这一日帷幕的序章。
    nbsp今日，是改风月的最后一日。
    nbsp而这一日，将会决定朝堂之上，谁人得势，谁人失位。
    nbsp城中九街十坊，自天光微启，便已有无数身影悄然起身整衣。
    nbsp东华门外，官轿接连自府邸而出，长街之上车辚马鸣，一道道文冠武甲的身影乘辇而来，向皇城方向缓缓聚集。
    nbsp这一日，与寻常早朝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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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几乎所有的中枢重臣，无一缺席。
    nbsp每一人都知——今日之后，朝局大势，将尘埃落定。
    nbsp清流派中。
    nbsp许居正起得极早，披上朝服时，天尚未亮。
    nbsp侍从上前替他整束衣襟，才刚束好玉佩，他却又缓缓抬手，自行将朝冠扣好。
    nbsp镜中人老了许多，眉鬓染霜，可一身朝服披上，那股沉稳正气却仍不减半分。
    nbsp他对镜静立片刻，才轻声道：
    nbsp“走罢。”
    nbsp屋外，霍纲已在等候。
    nbsp见他出来，霍纲拱手低声一语：“今日……”
    nbsp许居正只是淡淡一笑，道：“不言今日。只问本心。”
    nbsp霍纲沉声点头，与他并肩而行。
    nbsp边孟广紧随其后，满面凝色，眼中却有一抹难掩的怒意。
    nbsp院中寒梅凛然，霜雪未消，一道三人并行的身影缓缓跨出府门，迎着晨风，踏上前往皇城的官道。
    nbsp他们的步伐不快，却极为坚定。
    nbsp街道两侧，百姓早起，有人见了几位老臣的身影，悄悄下跪磕头，目中敬重。
    nbsp清流的威望，仍在人心。
    nbsp可如今，却如风中残烛，能否留得住，只看今日。
    nbsp新党这边。
    nbsp王擎重府中早已灯火通明。
    nbsp他身穿重金朝服，由亲信替他披上肩绶，整了整袖口，站在镜前自视片刻，面容沉静，却难掩眉眼间的意气风发。
    nbsp“今日之后——”
    nbsp他低声道：“便是我们新党，真正登堂之时。”
    nbsp林志远亦早早而至，一身银青朝服新裁未久，神采焕然，目中藏着笑。
    nbsp“昨夜几家郎中与郎署属官来拜，说要预先请个‘恭喜。”他道。
    nbsp王擎重笑了笑：“叫他们别急，等陛下落笔那一刻，再来请安也不迟。”
    nbsp两人对视一眼，皆含默契。
    nbsp府外车马已备，新党一众属员整齐列候，官轿二十余顶，皆向皇城而去。
    nbsp道路旁的过路百姓，大多避让而退，不敢多看。
    nbsp今日的新党，就像是一股大潮，已经汹涌卷来，谁人能挡？
    nbsp与此同时，各部各司的文官武将，也纷纷踏上了进宫之路。
    nbsp有人神色紧张，有人眉眼惶然，也有人强作镇定。
    nbsp但更多的人——是沉默。
    nbsp他们的心中早已有所倾向，却又不敢表露。
    nbsp因为这场朝堂之争，已不仅仅是一次政见交锋，而是一次整肃洗牌。
    nbsp站错了边，便是前程尽毁。
    nbsp群臣云集之时，皇城之中，钟鼓齐鸣。
    nbsp太和门缓缓开启，象征着帝国威仪的金銮之道展露在众人眼前。
    nbsp铺地朱毯鲜亮如新，两侧宫灯尚未熄灭，宫人列队、黄门肃立，礼官站在御道前方，整肃朝列。
    nbsp一名内侍高声宣告：
    nbsp“诸卿整列，候驾！”
    nbsp语声传出，宛如山雨欲来。
    nbsp清流官员依序而入，许居正、霍纲、边孟广三人站于文班首位，身后不过十余位属官，皆神情冷峻，整束衣冠。
    nbsp他们站得笔直，却像一堵残墙——老旧、沉重，风雨将至。
    nbsp王擎重与林志远则立于对侧，神色从容。
    nbsp新党官员如同打了鸡血，一张张年轻脸庞虽掩不住紧张，却更多的是期待与兴奋。
    nbsp他们早已认定——今日之后，将是他们的时代。
    nbsp太和殿前，宫人更衣，龙旗高扬，阳光自东侧斜照而来，给宫城添上了一层冷金的颜色。
    nbsp群臣整冠束带，肃立两列。
    nbsp左文右武，列位而立。
    nbsp随着朝门大开，一阵冷风扑面，吹动衮服、掀起旌旆。
    nbsp阳光照在每一个人脸上，却照不亮他们心中各异的念头。
    nbsp清流中人，神色或倦或忧。
    nbsp新党之人，面含笑意，目光熠熠。
    nbsp而更多的中立者，望向那尚未开启的太和殿大门，眼中却只有一抹深深的期待——
    nbsp今日的早朝，将是分水岭。
    nbsp而那位坐在九重金阙之上的帝王……
    nbsp他将会如何选择？
    nbsp“鸣钟！”
    nbsp殿前礼官高声一令，内侍举杖击钟。
    nbsp清音三响，犹如沉雷滚过。
    nbsp金銮大道上，朝风吹起，旌旗猎猎。
    nbsp而那通往朝堂之门，已经缓缓开启。
    nbsp晨光之下，太和殿前已列满文武百官，身披朝服者各自肃立，旌旗轻拂，风声未止。
    nbsp就在金钟第三响之后不久，一道尖细而不失庄严的高呼声，自内殿之中传来，宛如暮鼓晨钟，瞬间令整座广场静若止水——
    nbsp“——陛下驾到！！！”
    nbsp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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