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大尧天子！[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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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手握长枪者，枪头指地；
    nbsp持弓者，弦未拉；
    nbsp甚至还有几人，干脆坐在地上，望着那身影，满目复杂。
    nbsp“怎么回事？！怎么没人动？！你们聋了吗？！”晋王面目扭曲，暴怒至极。
    nbsp副将低声咽了口口水：“王……王爷，我……”
    nbsp“闭嘴！给我冲上去！！连战！你的人怎么回事？！”
    nbsp……
    nbsp而此刻——
    nbsp上南村内，卫清挽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
    nbsp冰蝶攥紧拳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不好！那晋王疯了，他真的要趁陛下负伤时进攻！”
    nbsp小莲紧咬着唇角，眼泪几乎要涌出来：“不行的！陛下他刚才……他都救了他们啊！这些人怎么能——”
    nbsp然而，就在此时，蒙尚元忽地冷静出声：
    nbsp“别慌。”
    nbsp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双目光稳如磐石，落在远方晋州军的营阵之中。
    nbsp“我最了解军人。”
    nbsp“军人最敬佩的，不是谁坐在高位，不是谁喊得最凶。”
    nbsp“他们敬的，是那种能为他们挡火，救命，甚至自己烧着也不退一步的人。”
    nbsp“他们，敬的是——这样的汉子。”
    nbsp说完，他眼角泛光，抬头看向远方那道还未倒下的身影，声音如山岳低鸣：
    nbsp“他们……不会再对陛下动手了。”
    nbsp……
    nbsp果然——
    nbsp晋王怒吼再起：“你们动不动？！你们想死吗？！不听命令者，斩——”
    nbsp可是，这一次，回应他的，不是“喏”，而是一片沉默。
    nbsp一名老卒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嘶哑却坚定：
    nbsp“王爷……他救了我。”
    nbsp“我那时候，火烧到脸上了，是他一剑斩灭了火。”
    nbsp“不管他是谁，他是敌人也好……我这条命，是他救的。”
    nbsp“让我再冲过去，杀他？”
    nbsp“我做不到。”
    nbsp旁边另一个年轻军士也低声道：“我也是。他不该死在我手里。”
    nbsp“他是皇帝。”一个声音传来。
    nbsp“也是条汉子。”另一个声音接上。
    nbsp“我们虽然是晋王的兵……可我们更是军人。”
    nbsp“我敬他。”
    nbsp“我们都敬他。”
    nbsp……
    nbsp一个个声音，像是浪潮一样，从营阵之中慢慢泛起。
    nbsp原本在火中哀嚎过的、在浓烟中挣扎过的、在那道身影之前看到生的希望的士卒们，一个个脸色坚定了起来。
    nbsp他们的眼中，除了烟火残余，还有泪光在涌动。
    nbsp而那对面——
    nbsp晋王的脸色，从青变白，从白转灰。
    nbsp他看着这一切，脑海中一片轰鸣，心头却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nbsp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nbsp他不是败给了战场。
    nbsp他，是败给了一个男人。
    nbsp一个真正的皇帝。
    nbsp而这一战，他已经失去了能够统帅的军心！
    nbsp——哪怕他还活着；
    nbsp——哪怕他还有兵。
    nbsp他……已经，输了。
    nbsp烈焰熄，浓烟尽。
    nbsp而晋王的脸，却涨得通红，脖颈青筋暴起，眼见着整个军阵都已不受自己掌控，整个人仿佛被彻底激怒，仿佛疯了似的站起来狂笑！
    nbsp“哈哈哈哈哈！”
    nbsp他仰天大笑，笑得几近癫狂，牙齿几乎咬碎，双眼布满血丝。
    nbsp“好啊……好得很啊！”
    nbsp“反了！你们全都反了！连战，你的兵，全特娘的反了！！”
    nbsp他怒指连战，瞪着他，“你不是他们的将吗？！你去！你带头杀几个！一人杀一个！杀了他们，你手下这群杂碎就老实了！”
    nbsp“只要血流下来，他们自然就怕了，自然就听话了！！”
    nbsp“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
    nbsp连战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脸色如铁。
    nbsp晋王大步冲上前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他娘的聋了吗？！连战，你是不是也想反了？！你也想造本王的反？！！”
    nbsp他话音未落——
    nbsp“锵——！”
    nbsp一道寒光闪起！
    nbsp连战出剑了！
    nbsp可这一次，他的剑，不是指向任何士卒，也不是敌军，而是——直接架在了晋王的脖子上！
    nbsp晋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nbsp“你……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nbsp连战一手握剑，一手按住晋王的肩，缓缓低头，眼中尽是血丝与悲哀。
    nbsp“王爷……到此为止吧。”
    nbsp他说得无比沉静，却仿佛寒冰破裂。
    nbsp周围的将士全都看呆了，但没有一人动手制止，没有一人出声阻拦！
    nbsp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
    nbsp看着连战，将昔日高高在上的晋王，压着，一步一步，朝那还站在火场边缘、浑身伤痕却挺立不倒的黑袍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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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谁也没阻止。
    nbsp——因为他们都明白，该走到终点的人，不是连战。
    nbsp而是晋王。
    nbsp……
    nbsp步步走近，火焰熄灭的残迹尚未完全散去，地面焦黑，硝烟犹存。
    nbsp萧宁静静地站着，满身灰烬，臂膀焦黑如炭，然而神情却无比平静，冷静得如同天地间唯一未被战火侵蚀的一方净土。
    nbsp连战走到他身前，动作缓慢，却格外庄重。
    nbsp他长叹一声，猛地一推，把晋王按跪在地！
    nbsp“连战，参见陛下。”
    nbsp随后，他单膝跪地，重重一叩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历尽山河后的决绝：
    nbsp“此次谋反，皆为我连战一人之罪！”
    nbsp“我蠢，我盲，我负国失德，被人蒙蔽，追随乱臣贼子，酿成今日之祸。”
    nbsp“是我，对不起我这一身铠甲，对不起我膝下将士，更对不起陛下对大尧的守护！”
    nbsp他一字一句，字字铿锵。
    nbsp“我罪无可赦，愿以此身谢罪。”
    nbsp“但！”
    nbsp他猛然抬头，望向萧宁，眼中再无昔日将军的冷硬，而是恳求、悲切、无声的热泪：
    nbsp“陛下，我的兵，他们无罪。”
    nbsp“他们皆是为将者命行事，忠于职责，从未有半点悖逆之心。”
    nbsp“我只求陛下，能放过他们一命。”
    nbsp“我愿一死，保他们皆安。”
    nbsp说罢，他重重叩首，额头磕在焦黑的土地之上，“砰”的一声，血迹顿现！
    nbsp而身后——
    nbsp整个晋州军阵，所有士卒，全都跪了下来！
    nbsp那一刻，山风呼啸，旌旗落地。
    nbsp群山之间，千军齐跪。
    nbsp他们曾是敌人。
    nbsp却因为一个人——
    nbsp卸下兵刃，卸下敌意，卸下生死。
    nbsp只愿，换他们一个生机。
    nbsp而那个人——
    nbsp便是他们眼前，那个身披战袍、臂骨焦黑，却仍手执利剑而不倒的——
    nbsp萧宁，大尧天子。
    nbsp焦土之上，剑痕犹在，风卷烟散，火未熄的焦臭味仍在空气中回旋。
    nbsp连战伏地不起，鲜血顺着他磕伤的额角缓缓滑落，落在那焦黑干裂的泥土上，宛如祭祀战场的一缕亡魂。
    nbsp而在他身后，那一整列的晋州军，整齐跪伏，重甲铮然，战矛贴地，兵刃沉默。密密麻麻的身影，在山风之中低头，如海浪一般起伏不动。
    nbsp他们不是降军。
    nbsp他们只是——
    nbsp一个个戴着盔甲的士兵。
    nbsp一个个，无比清楚自己走错了路，却不想再错下去的兵。
    nbsp“陛下。”
    nbsp“罪不在总兵一人。”
    nbsp“我等，皆是随令而行，若非我等拥戴，乱臣岂敢猖狂至此！”
    nbsp“连帅愿一死，我们更愿以命相替！”
    nbsp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接着——
    nbsp“我愿死！”
    nbsp“连帅守义护我，我愿为他替命！”
    nbsp“我也是！”
    nbsp“连帅若死，我等誓与同归！”
    nbsp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如潮水般在烟尘中翻涌！
    nbsp有的声音苍老，是老兵之语；
    nbsp有的声音尚稚嫩，是新兵未满三年的少年嗓音。
    nbsp但他们，无一退缩！
    nbsp无一人畏死！
    nbsp他们，不是为了连战而求情。
    nbsp他们，是为了军中之义，为了昔日共生死之恩！
    nbsp那是战场，是战士之间最后的体面与尊严！
    nbsp一时之间，哽咽声、叩首声此起彼伏，无数双眼睛，死死望向那依旧站在浓烟余烬之中、周身裹着焦黑战袍的黑影——
    nbsp萧宁。
    nbsp他们的敌人。
    nbsp但也是那个，为他们斩尽火海，灭尽山焰的男人。
    nbsp萧宁听着，目光沉静，缓缓抬头，长发微乱，眼神却如寒星落于大地。
    nbsp他静静看了连战一眼，又看了看身后那跪满山道的晋州军。
    nbsp风从山后吹来，掀起他那已经焦黑起皱的衣袍。
    nbsp他举起左手，缓缓抬起。
    nbsp所有人都不由屏息，等待这位天子下一句命令——
    nbsp赦与不赦，杀与不杀——
    nbsp全系于此。
    nbsp萧宁目光平视，声音如洪钟，低沉却有力：
    nbsp“自古兵者，听令行事，罪责应归于主帅。”
    nbsp“你等蒙骗于人，实非本心。”
    nbsp“我萧宁，非嗜杀之主！”
    nbsp“放下武器者，免死！”
    nbsp一语落地，众人皆惊！
    nbsp那是赦令！
    nbsp是——
    nbsp赦免！
    nbsp一时间，整座山岭上，数千军士，眼中都泛起激动与热泪。
    nbsp紧接着，“当啷——”一声！
    nbsp一柄长刀落地！
    nbsp“当啷！当啷！”
    nbsp紧接着，成片的兵器脱手而落，铁刃纷纷坠地，如山风卷落叶，如寒霜折寒枝！
    nbsp有的人眼角带泪，有的人痛哭失声。
    nbsp“谢陛下！”
    nbsp“谢陛下不杀之恩！”
    nbsp“吾等愿誓死效忠，再不为贼人所用！”
    nbsp山谷之中，声浪如潮！
    nbsp兵器归地，忠心归位。
    nbsp而萧宁，却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眼中划过一丝深藏的疲惫——
    nbsp他不愿再杀。
    nbsp因为，这些人——终究是他大尧的子民！
    nbsp此一刻，尘埃已定。
    nbsp但众人都知道，他们不是赢了战争，而是被——一个男人，一位君王的德行所折服！
    nbsp那一刻，哪怕是敌人，都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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