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任直一！[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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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主位，桌上香炉袅袅，酒已温好，帘外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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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信服站在晋王身后，亦不敢出声。
    nbsp忽而，一阵微不可闻的破风声在夜空中响起，紧接着，窗户边的纱帐无风自起，如幽影拂过。
    nbsp下一瞬。
    nbsp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悄然落入厅中。
    nbsp黑衣如墨，未披披风，腰间无佩剑，仅背后一柄古旧长匣。
    nbsp来人身材高瘦，步履无声，面容被一张淡银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幽寒双眼。
    nbsp一瞬间，潜光堂的气息仿佛都凝滞了。
    nbsp那人站定，淡淡开口：“是你要见我？”
    nbsp声音沙哑而低沉，却带着几分冷然的玩味。
    nbsp晋王顿时起身，面带笑意，拱手一礼，道：“不错，任兄远道而来，晋某荣幸之至。”
    nbsp他言语恭敬，却不失从容贵气，眼神中也藏着谨慎。
    nbsp黑衣人——任直一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缓缓扫过堂内的设宴，一眼掠过案上的十叠金锭、三坛珍酒，以及婀娜轻立的几位女子。
    nbsp他眼底无波，却最终收回视线，走到主位对面坐下，一撩衣袍，言简意赅：“说吧，找我何事。”
    nbsp晋王笑容不减，亲自为他倒上一杯“凤求凰”，又挥手让美人们先退下几步，道：“今日设宴，只为一睹任兄风采，顺便……结一桩善缘。”
    nbsp任直一不动声色，举杯浅酌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评价意味，似乎是在品味酒，也是在品味晋王的言辞。
    nbsp“酒不错。”
    nbsp晋王心头微松，举杯相陪：“任兄喜欢便好，若是还中意这些美人，日后尽管来我府上，只要我在一日，她们便是你的。”
    nbsp任直一淡然一笑，道：“你说这些，不如说正事。”
    nbsp说完，他放下酒杯，侧首看了看窗外月色：“酒已入口，菜也尝了，人也见了，该谈谈你请我来，到底为何。”
    nbsp此话落地，晋王终于收起了笑容，目光收敛，缓缓坐直身子。
    nbsp沉默片刻，他目光如刃，直视任直一，低声道：“我想请任兄……替我杀一人。”
    nbsp任直一没有丝毫意外，甚至没等他把名字说出，便已冷笑一声：“别说，我猜。”
    nbsp“你要杀的，是卫清挽，还有——那个叫萧偕的孩子吧。”
    nbsp晋王眸光一震，旋即微笑：“任兄果然聪明，洞若观火。”
    nbsp任直一不答，反而缓缓抬手，一指桌上的酒盏，道：
    nbsp“你可知……这桌上的酒菜美人金银，加在一起的价值，远不及我现在护的那车队里，他们许下的筹码。”
    nbsp晋王目光微沉，道：“我不知卫清挽许了你什么，但我可以给——双倍！”
    nbsp“人归我，钱随你！”
    nbsp“至于这些美人，从今往后，任兄若有兴致，只需一封书信，我府上替你打点妥当，日日换新也可。”
    nbsp听到这番话，任直一却只是盯着他看了一眼，缓缓摇头：
    nbsp“这话，换个商人来听，或许立刻磕头答应。但你要杀的人，不只是皇后，还有大尧皇脉。”
    nbsp“你知不知道……我这人虽不讲义气，但有时候，还是有点念旧。”
    nbsp晋王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nbsp任直一轻轻抚着桌案，目光悠悠：
    nbsp“你可知，我父，曾与昌南王府老王爷有故交。早年，昌南王老王爷还救了他一命。”
    nbsp“虽然后来，我家那老不死的，已经不问世事，都老糊涂了。”
    nbsp“但——他留了我一句话。”
    nbsp“说卫家之人，若有难，可出手。”
    nbsp“我本不想管的。”
    nbsp“可惜你来了——”
    nbsp说到这，任直一忽然一笑，目光却转冷：
    nbsp“你若是旁人，我懒得与之计较。可你若是晋王……呵呵，那你就该知道，要买我出手，可得——三倍。”
    nbsp晋王神色一变，但很快笑出声：“好！果然是任兄的规矩。”
    nbsp“不过……”
    nbsp他眼神忽然一转，低声道：“若这三倍，能换来你不出手，不动声色，也许我还能多加一倍。”
    nbsp“如何？”
    nbsp任直一淡淡看着他，过了片刻，轻笑一声：“行啊。”
    nbsp“反正我本就是个收钱办事的杀手。”
    nbsp“价给够，谁的命都能不要。”
    nbsp他缓缓起身，衣袍微扬：“这饭，我吃了。”
    nbsp“这话，我也听了。”
    nbsp“那接下来……”
    nbsp“看你出牌吧。”
    nbsp说完，他转身而去，身影仿佛夜色中一道幽影，须臾消失无踪。
    nbsp晋王望着空无的堂前，握着酒盏的指节微微收紧。
    nbsp信服低声道：“王爷，您信得过此人？”
    nbsp晋王轻笑，语气森然：“信他？我信的……是银子。”
    nbsp“像他这等人，不信主、不信义、不信人。”
    nbsp“——只信钱。”
    nbsp“只要有钱，他就不会站稳。”
    nbsp“这种人……才是我们最好的‘盟友。”
    nbsp窗外风声起，香烛熄灭，潜光堂再归寂静，唯有案上一盏“凤求凰”，仍在微微跳动，仿佛在嘲笑这一场暗夜交易的虚伪与现实。
    nbsp深夜，潜光堂内。
    nbsp烛火未熄，风声渐紧，门外的帘布被夜风轻轻吹起，发出猎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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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晋王披衣而坐，案前的茶汤早已冷却，他却并未动一口。
    nbsp他眉头微锁，似是陷入沉思，良久，忽地看向一旁侍立的信服，缓缓道：
    nbsp“写一封密信，用最快的脚程送去洛陵。”
    nbsp信服一愣，旋即应声：“是，王爷。可否请问，是要送往何处？”
    nbsp晋王眼神幽深，缓缓吐出两个字：
    nbsp“墨染。”
    nbsp信服一惊，低头应是，正要退下，却被晋王抬手止住。
    nbsp“慢。”
    nbsp“告诉她，三日之内，必须来见我。”
    nbsp“此事……只能成功，不能有失。”
    nbsp“你在信中，写清楚——本王有要事交办。”
    nbsp信服心中微凛，感到空气中那股压抑的肃杀气息，却不敢多言，低声领命：“属下明白。”
    nbsp晋王负手踱至窗前，望着漆黑夜色，沉声低语：
    nbsp“这一次……要她亲自来。”
    nbsp“康王那边，已到了该动一动的时候了。”
    nbsp“既然她是本王豢养的那条狗——”
    nbsp“那就该出笼咬人了。”
    nbsp他转头望向信服，眸光如刃：
    nbsp“你亲自去安排此信。”
    nbsp“沿途更换三批快马。”
    nbsp“本王要她——在三天之内，出现在我面前。”
    nbsp信服顿首：“属下这就去办。”
    nbsp说完，转身匆匆而去。
    nbsp门帘再度落下，风声略歇，烛火静燃。
    nbsp晋王重新落座，取起冷茶一口饮尽，面色沉稳如铁。
    nbsp他缓缓合上眼，仿佛已经能看见三日后那女人匍匐膝下、恭顺如犬的模样。
    nbsp“墨染啊……”
    nbsp“你的手段，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nbsp“康王……也该替我出一口气了。”
    nbsp……
    nbsp夜雨初歇，洛陵静夜，王府深处。
    nbsp晋王府，潜光堂内，香烟缭绕，檀香沉沉，烛火如豆，映着堂中那一席紫袍身影。
    nbsp晋王一袭宽袍，正闲坐在榻边，案几上茶香袅袅，水雾蒸腾，壶中沸水翻滚，滴滴入盏，如珠落盘。
    nbsp他动作悠然，握壶、注水、旋腕，手法娴熟，似是极为懂得品茗之道。
    nbsp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随即信服掀帘而入，低声道：“王爷，人到了。”
    nbsp晋王微微点头，茶水斟满一盏，淡然道：“让她进来。”
    nbsp门帘一掀，一道纤细身影缓步而入。
    nbsp墨染，汝南王曾经的谋士，如今却早已另有主心。她一袭夜行软甲外罩黑衣斗篷，眉目冷峻，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熟稔与……屈从。
    nbsp她进门的瞬间，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低眉垂首，而是行至晋王身后，熟稔地取过一旁锦枕，轻轻垫在晋王背后，接着抬手便为他轻揉双肩。
    nbsp指法温柔而精准，恰似多年的惯例。
    nbsp晋王也不惊讶，依旧自顾自地品着茶，只淡淡问了一句：“一路舟车劳顿，可还顺利？”
    nbsp“风雨虽重，未误王爷之事。”墨染语气平稳，带着一种极尽顺从的姿态。
    nbsp“嗯。”晋王轻轻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nbsp“这茶是今年新贡的‘雀舌，味还不错。”他说着，轻轻抿了一口，又慢条斯理地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递盏回手。
    nbsp墨染立刻接过，为他重新斟茶，动作娴熟得仿佛下人一般。
    nbsp晋王略一歪头，目光落在她白皙手腕处隐约可见的镣痕，不禁微微一笑。
    nbsp“你啊……到底是条懂事的狗。”
    nbsp墨染听了这话，没有半点不满，反而轻轻一笑：“只要王爷不嫌弃，愿为王爷咬断任何人的咽喉。”
    nbsp“很好。”晋王点头，终于将茶盏放下，神情也随之转为肃然。
    nbsp“墨染。”
    nbsp“属下在。”
    nbsp“康王的那些人马，最近可还听话？”
    nbsp墨染立刻正色：“一切如王爷安排。康王早已被驯服，他手下三千亲兵，目前皆听我调遣。”
    nbsp“若王爷一句令下，他们可随时出动。”
    nbsp晋王起身，缓缓走至窗边，望着夜色中沉沉灯火，低声道：
    nbsp“那就好。”
    nbsp“我命你，即日起，暗中联系康王那支人马，藏于燕郊周边各村驿馆。”
    nbsp“等车队行至燕郊之地，也就是进京最后一程之时——”
    nbsp“由你出面，发动伏击！”
    nbsp墨染眼神微凝，郑重点头：“属下明白。”
    nbsp“目标，是车队？”
    nbsp“不，是——卫清挽与萧偕。”
    nbsp“明白。”
    nbsp晋王转过身，眸光寒如刀锋：“这次不能再出纰漏。”
    nbsp“付长功失败了，现在，本王只能靠你了。”
    nbsp墨染深吸一口气，忽而低头行礼，声音如鬼魅低语：
    nbsp“此命必达。”
    nbsp晋王缓缓坐下，继续端茶品饮。
    nbsp“你很清楚，我最讨厌失败。”
    nbsp“你知道，前次付长功之死，让我损失了多少筹码么？”
    nbsp墨染低声：“属下知罪，必将弥补。”
    nbsp晋王却没有再责难，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去吧。今夜就开始安排，三日之内，我要所有人马就位。”
    nbsp“是！”
    nbsp墨染退后几步，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nbsp晋王独自一人坐在潜光堂中，目光如刃，手中捻着茶盏，许久未动。
    nbsp他喃喃低语：
    nbsp“卫清挽啊……你以为只凭一个雇来的杀手，就能保得住车队？”
    nbsp“燕郊之地，才是真正的坟场。”
    nbsp窗外风起，檐下风铃一晃，似有雷鸣隐隐。
    nbsp夜深，杀机四伏。
    nbsp燕郊之外，风雨将至。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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