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剑约前夕，他接不住那三剑[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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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洛陵再震。
    nbsp这一日，晨光未至，城门初开，便有百姓如潮水般聚于街巷市井之间。
    nbsp人言可畏，风声更疾。
    nbsp消息如不胫之走马，从南街传至北巷，从酒肆传入书院。
    nbsp——“秦玉京，回来了。”
    nbsp——“比剑之约，真的要开始了。”
    nbsp有人惊呼，有人欢喜，也有人面带惶惑。
    nbsp“你说，秦剑圣真又来了？这次可不像上次那般虚惊一场啊。”
    nbsp“陛下都亲自下令重开剑约了，谁敢不来？”
    nbsp“是啊！不过这次可不同啊……听说，这次是圣上亲自出剑！”
    nbsp“你别乱说，咱们圣上金枝玉叶，怎能冒这种危险？谁信啊！”
    nbsp“唉，可你也想想，若不是他亲出，如何能服那位秦老头？”
    nbsp“你当那位是谁？三十年前就镇得四国不敢妄动的人物啊！”
    nbsp街头巷尾，言语嘈杂。
    nbsp春寒料峭，但这座古城中却似有一股无形热浪，灼得人心神不宁。
    nbsp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传说中不败的青衫剑客，是否真会应约而来。
    nbsp待到辰时三刻，官道之上，果真有一骑缓缓而来。
    nbsp青衣鹤氅，马蹄无声。
    nbsp骑者白发不乱，眼如寒星，腰佩一柄素鞘长剑，鞍后只随三名青衣弟子，未带一兵一卒。
    nbsp洛陵守门将士见之，俱皆色变，连忙下马跪迎：
    nbsp“见过秦前辈！”
    nbsp秦玉京未语，只是抬眼看了看那熟悉的城门匾额。
    nbsp那字据说，是当年的败在自己手中的那位，他亲手题的。
    nbsp“乾纲。”
    nbsp他喃喃念了一句。
    nbsp三十年过去了，这个“纲”字，似乎早已松动。
    nbsp可他既来，便是要试一试。
    nbsp看看这大尧乾纲，是不是还能扛得住他这一剑。
    nbsp他轻轻拨缰，缓缓入城。
    nbsp……
    nbsp而与此同时，洛陵的朝堂之上。
    nbsp清晨的朝议刚刚散去，便有内监匆匆奔入御书房前殿，低声禀道：
    nbsp“启禀陛下，秦剑圣已入城。”
    nbsp殿内瞬时一静。
    nbsp文武百官神色各异。
    nbsp有震惊、有肃然，也有轻轻抽气之声。
    nbsp“来的……这么快？”
    nbsp许居正不动声色地握了握袖中拂尘。
    nbsp郭仪垂下眼帘，眉峰深锁。
    nbsp霍纲则皱眉望向皇位方向，欲言又止。
    nbsp而那高坐于玉案之后的明黄身影，却神情自若，似乎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nbsp他轻轻点头，道：
    nbsp“既然来了，那便请入宫一叙吧。”
    nbsp……
    nbsp未及午时，皇宫承乾殿。
    nbsp礼官已在阶下就位，数十内卫肃立，两列宫人列队于甬道之旁。
    nbsp一名太监领旨而出，高声唱道：
    nbsp“宣——秦剑宗觐见——”
    nbsp歌声一落，四下寂静。
    nbsp远处，便见那青衣老者缓步而来。
    nbsp他脚步不急，却每踏一步，殿前众人便觉脚下微震，仿佛那长街地砖，皆被一柄未出鞘的剑意贯穿。
    nbsp他走得稳。
    nbsp走得定。
    nbsp不见惧色，不显傲慢，唯有一股从骨子里散出的凛然风骨，叫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nbsp而当他抵至阶前之时，那静坐皇位上的帝王，已缓缓起身。
    nbsp明黄袍衫下的萧宁，站在高阶之巅，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位白发青衣的老者。
    nbsp两人四目相对。
    nbsp霎时间，大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一寒。
    nbsp无风，帘动。
    nbsp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
    nbsp秦玉京未行跪拜之礼，仅拱手一揖：
    nbsp“老夫，秦玉京，参见陛下。”
    nbsp萧宁微微点头，躬身还礼。
    nbsp“圣上之仪，秦老何必拘礼。”
    nbsp他语气温和，目光却一寸不移地落在对方眉目之间。
    nbsp那眼神——
    nbsp冷静，沉着，如剑未出鞘，却锋芒暗藏。
    nbsp而秦玉京亦在静静打量着他。
    nbsp这个名满天下的年轻帝王。
    nbsp神川之上，有些流言他不信。
    nbsp可自入洛陵之后，所见、所闻，种种迹象，却都在悄然勾勒出一个轮廓——
    nbsp这个人，很不简单。
    nbsp心若止水，眸如寒星。
    nbsp最重要的是……他不惧自己。
    nbsp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在第一次与自己交锋时，还做到这般泰然。
    nbsp除非——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nbsp这便是那个传说中……六十年出一位的……？
    nbsp秦玉京眯了眯眼睛，眼中竟有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兴趣。
    nbsp他淡淡一笑：
    nbsp“陛下宣老夫入宫，可是……为剑而来？”
    nbsp萧宁点头，语气不动如山：
    nbsp“正是。”
    nbsp“先前比剑之约，虽已由叛臣与秦老定下。”
    nbsp“但既为我大尧名义，总归不能不了了之。”
    nbsp“朕以为，唯有一战，方可正天下人之视听。”
    nbsp“也正我大尧之根本。”
    nbsp此言一出，满殿震动。
    nbsp殿下众臣神色骤变，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nbsp秦玉京听罢，却未立刻答话。
    nbsp他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位年轻的君主，忽而轻声一笑：
    nbsp“陛下……你想得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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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连我，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
    nbsp“我来此，本就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走到这一步。”
    nbsp“现在看来……是我该来。”
    nbsp“是我，想见你。”
    nbsp“而不是你——要见我。”
    nbsp萧宁未语，只微笑颔首。
    nbsp气氛再度沉寂。
    nbsp直到许久，秦玉京忽然一转身，负手道：
    nbsp“三日后，十里长亭。”
    nbsp“我，会在那里。”
    nbsp“到时，不论胜负。”
    nbsp“我自会下三剑。”
    nbsp“无愧这天下之名。”
    nbsp“亦不负，尔等帝王之心。”
    nbsp……
    nbsp那青衫老者，带着三十年未败之威，缓缓踏出大殿。
    nbsp背影笔直，踏地无声，却仿佛于天穹之上，划出一道将落未落的惊雷。
    nbsp而此刻，大殿内。
    nbsp萧宁长身而立，目光如炬，缓缓吐出一句：
    nbsp“这场局——终于，来了。”
    nbsp洛陵皇城西南，一座幽静的小院坐落在高墙深巷之后。
    nbsp院落并不奢华，甚至略显陈旧，但处处规制讲究，修竹成林，藤萝掩门。
    nbsp庭中石桥横跨小溪，水光潋滟，倒映着一位背负长剑的老人，衣袂翻动，仿佛一方天地中的孤松苍柏。
    nbsp正是秦玉京。
    nbsp他刚从朝堂归来，一路未发一语，回到院中也未换袍解剑，只倚于竹廊石案之前，袖手而立，目光凝在檐下落影。
    nbsp“师尊。”
    nbsp一道温润的嗓音从屋后传来，男子二十五六上下，剑眉星目，长身玉立，正是道一——秦玉京座下首席弟子。
    nbsp秦玉京并未回头，只淡淡道：“坐。”
    nbsp道一拱手行礼，随即于石案对面坐下，眼神却一直望着师尊的脸色。
    nbsp他知秦老心绪正浓，此刻不宜多言，便只是静候。
    nbsp良久，秦玉京才淡淡开口：
    nbsp“这个小皇帝。”
    nbsp他语气未见波澜，却是神川最难得一见的开场白，道一顿时神色微动。
    nbsp秦玉京缓缓转过身，坐下，负手，目光落在远处青瓦之巅。
    nbsp“以前我只听闻他的‘名，说是神川六十年一出的‘甲子魁首。”
    nbsp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盏，轻吹薄雾，才悠悠续道：
    nbsp“呵，‘魁首……这种话，当年我听得多了。三十年前，说我是百年剑魁。结果如何？”
    nbsp“不过是我自己杀出一条路来，别人便跟着改了口罢了。”
    nbsp他轻轻呷了一口，语气中却多了几分感慨。
    nbsp道一垂首不语，听师尊续说。
    nbsp“这一次，我原本以为，不过是又一个被推上高位的小孩儿——脚踏王座，身无锋芒，唯靠旧臣捧持。”
    nbsp“可我错了。”
    nbsp“错得……不浅啊。”
    nbsp说到此处，秦玉京忽地一笑，那笑意中竟带出几分老剑客罕见的欣赏与警觉。
    nbsp他缓缓转头看向道一，沉声说道：
    nbsp“这萧宁，倒还真有几分‘甲子魁首的样子。”
    nbsp道一一愣：“师尊竟如此评价他？”
    nbsp“呵。”
    nbsp秦玉京冷笑一声，却无讥意，只有深深的佩服。
    nbsp“你可知，为何我今日回洛陵，竟主动请面圣？”
    nbsp道一摇头。
    nbsp“因为我被算了一道。”他冷声道。
    nbsp道一神色一凛，抬头看向他。
    nbsp“那日长亭比剑，我原以为是我给天下立势。谁知最后站在风口的，不是我，也不是淮北王，而是——他。”
    nbsp“这场局从始至终，我都在棋盘之上。”
    nbsp他轻轻摩挲着茶盏，语声低沉。
    nbsp“我本意只为三招之约，取一州而还。淮北王造势逼诏，合我意，我自愿随势成局。”
    nbsp“可现在看来，那‘造势，是他默许；那‘逼诏，是他冷眼旁观。”
    nbsp“任由我随波逐流——却早有布棋之人，在棋盘之外。”
    nbsp“连我，都没看出来。”
    nbsp他的语气已从冷峻转为淡叹，目光却越发深沉。
    nbsp“这小皇帝……”
    nbsp“把淮北王、汝南王，一个推上台唱戏，一个从旁递刀。”
    nbsp“最后却在戏终之时，一掌落幕。”
    nbsp“所有的血，所有的刀，所有的局，都是别人出的。”
    nbsp“可功，归他。”
    nbsp“名，也归他。”
    nbsp“此等手段，老夫行走天下五十载，尚是头一回见。”
    nbsp道一听至此处，已是神色动容。
    nbsp他自小追随秦老，见识无数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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