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主仆！[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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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之外，元无忌等人列阵肃立，寒光照壁，风声如刃。
    nbsp而马车之内，汝南王方才还满怀希望与狂念，笃定凭着最后一张底牌——付长功，尚可破局而出。
    nbsp他那低鸣的玉哨已吹响。
    nbsp可时间一寸一寸流逝，夜色沉沉如山，前方街道却依旧静寂无声，哪怕一丝风吹草动，也无。
    nbsp“怎么回事……”
    nbsp他心跳骤然提起，眼神再度泛起骇意。
    nbsp“付长功呢？！”
    nbsp“人呢？！”
    nbsp他猛地掀起车帘，一双眼紧盯前方黑夜，可目光所及——空荡无物。
    nbsp无疾步而来的灰影。
    nbsp无潜行于暗的剑光。
    nbsp也无那熟悉到极致的，那道被誉为“血剑”的身影。
    nbsp他身子僵住，呼吸仿佛被人狠狠勒住了一般。
    nbsp而这时，坐在对面的墨染，忽然轻轻地，笑了。
    nbsp那笑容仍旧娴雅温和，却在这夜风中，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冷意。
    nbsp“王爷……”
    nbsp“您该不会还在等那位‘血剑出手救你吧？”
    nbsp声音不大，却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泼下！
    nbsp汝南王猛地回头，眼神如刀：“你说什么？”
    nbsp墨染淡然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的一缕尘灰：
    nbsp“付长功啊……”她语气缓慢，却字字诛心，“您以为，他一直在暗处守护您？”
    nbsp“可实际上，他从头到尾——都是我们的人。”
    nbsp“从您第一次见到他起，他就已归顺于——陛下。”
    nbsp轰！
    nbsp这一瞬，汝南王只觉天旋地转，浑身血液似乎都凝固在了血管之中。
    nbsp“你、你在胡说！”他怒吼，颤声大喊：“他是我安排在汝南的私剑！我亲自试过他的身手！我亲自将他带来京中！他怎会——”
    nbsp“怎会是你们的人？！”
    nbsp墨染没有争辩，只是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枚铁令。
    nbsp那是一枚黑铁锻铸的“血字令”。
    nbsp其上，龙形游纹隐隐，正是血剑付长功从不轻易示人的身份信物。
    nbsp“这是……？”
    nbsp“这是他交给我的。”墨染声音轻柔，却仿佛一锤一锤击在汝南王心上，“他亲手托我带来。”
    nbsp“并让我转告王爷一句话。”
    nbsp“什么话……”
    nbsp“汝南王一局精棋，可惜心术不正。”
    nbsp“此人，不配我出剑。”
    nbsp轰！
    nbsp汝南王脑中嗡的一声，彻底僵在了座位上！
    nbsp仿佛整个人的血肉、骨骼、意志，在这一瞬——
    nbsp全部崩塌！
    nbsp他不再怒吼，不再挣扎，只是满脸呆滞地，望着那枚铁令，双唇微颤：
    nbsp“付长功……你也……”
    nbsp“你也背叛我了？”
    nbsp他喃喃着，仿佛一个失了魂的人，眼神一寸寸灰败。
    nbsp他曾经那么信任的人。
    nbsp他亲自安排、亲自调教、亲自托命的杀器。
    nbsp竟然也是……
    nbsp“他不是背叛。”墨染轻轻打断他，“他从未属于你。”
    nbsp“你啊，王爷。”
    nbsp“到最后，才终于明白——你身边……没有一个，是你的人。”
    nbsp这句话，宛若长剑直入心肺！
    nbsp马车之内，死一般沉寂。
    nbsp外头风声猎猎，铁甲列阵，杀气森寒。
    nbsp而汝南王，如老兽伏檐，终于再也不言。
    nbsp许久，他低下头，像是终于撑不住了一样，将整个人的背脊，埋入黑色斗篷之下。
    nbsp他的声音，低微而破碎，如一缕微弱的风：
    nbsp“原来如此……”
    nbsp“原来……这才是结局。”
    nbsp“真是……好棋啊……”
    nbsp“你赢了……萧宁……”
    nbsp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nbsp原来，从他第一步派出七位高手阻截萧宁起。
    nbsp从他第一步安排付长功试探秦玉京起。
    nbsp从他第一步鼓动淮北王登台起。
    nbsp他便已经落入了那个年轻皇帝的长局之中。
    nbsp每一步，皆在算计。
    nbsp每一招，皆有后手。
    nbsp而他引以为傲的筹码——
    nbsp无一例外。
    nbsp皆为他人搭建的“戏台”。
    nbsp他的戏，已经演完了。
    nbsp——
    nbsp火光映照下，马车缓缓驶入洛陵城内。
    nbsp元无忌翻身下马，率众军拱卫于左右。
    nbsp车门打开。
    nbsp禁军将士低声禀道：
    nbsp“启禀王爷。”
    nbsp“康王殿下已在天牢候您。”
    nbsp汝南王没有回话。
    nbsp他只是慢慢抬头，眼神已无波澜。
    nbsp然后，他迈步下车。
    nbsp步伐稳健如旧，却不再有昔日王者之风。
    nbsp他就这样，缓缓踏入了洛陵宫阙之中。
    nbsp踏入那属于帝王的掌控。
    nbsp踏入那座，为他准备好的——囚笼。
    nbsp而那条通往天牢的石阶上。
    nbsp早已有一人，负手而立。
    nbsp康王萧康，披着玄衣，面容沉静。
    nbsp他轻轻一拱手：
    nbsp“汝南王。”
    nbsp“请吧。”
    nbsp这一刻，洛陵之夜。
    nbsp彻底落幕。
    nbsp夜深如墨，天牢沉沉。
    nbsp风从铁窗缝隙间拂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湿冷与腐气。
    nbsp牢狱石壁之上，油灯孤燃，光焰颤动，将影子拉得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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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汝南王萧真，被粗链锁于石柱之下，双手紧缚，双足戴枷，鬓发凌乱，黑袍染血，狼狈不堪。那张曾令朝堂臣子噤若寒蝉的面庞，如今竟徒余灰败。
    nbsp康王萧康站在他对面，一身宫中亲王服，神色肃然，手中一柄明黄卷轴紧紧收拢在手。
    nbsp“王兄，”他缓声道，“稍后，会有一位故人前来问话。你若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妨趁此时间，想清楚。”
    nbsp萧真垂眸无言。
    nbsp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怒骂，只是神色平静，仿佛那一身铁链，不再是枷锁，而是一件沉重的旧衣。
    nbsp康王见状，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nbsp他迈出牢门，望着那条昏暗的甬道。
    nbsp不久后，一道金冠龙纹的身影，缓缓自光影深处现身。
    nbsp——萧宁，来了。
    nbsp康王当即弯腰行礼，几乎卑躬屈膝地迎了上去：“陛下。”
    nbsp“人可醒？”萧宁语调淡漠，步伐未停。
    nbsp“醒着，一句话也没说。”
    nbsp“嗯。”萧宁应了一声，背手缓步迈入天牢最深处。
    nbsp……
    nbsp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nbsp油灯映照下，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一方龙威天颜，一方颓败囚徒。
    nbsp萧宁驻足不语，凝视着面前的汝南王。良久，才低声道：
    nbsp“王兄，好久不见。”
    nbsp“……是啊。”萧真咧嘴笑了笑，牙缝间带着一丝铁锈味，“自你登基后，我们还是头一回以‘君臣相见。”
    nbsp萧宁缓缓坐下，双肘倚在膝上，盯着他：“你输得不冤。”
    nbsp“我认了。”萧真点头，神色没有半分挣扎，“本王输了，愿刀愿剐，悉听尊便。”
    nbsp“只是——”他忽地抬眼，“我有一事，不解。”
    nbsp“讲。”
    nbsp“本王那十五万汝南兵马，已经按照安排，以勤王之名进驻京畿，至今未动。”他眯起眼睛，嗓音低沉如水，“陛下……是如何应对的？”
    nbsp萧宁闻言，轻笑出声。
    nbsp“淮北王的兵马，是靠着他那一颗人头镇下去的。”
    nbsp他话音一顿，目光微凝：“你说……汝南军的兵马，需要什么？”
    nbsp萧真心头微震，脸上却仍强作镇定，沉默片刻，终是喟然一叹：
    nbsp“我明白了。”
    nbsp他声音低沉：“汝南兵皆是我十年苦心训练而成，所入京畿，皆为本王密令。”
    nbsp“他们未曾知情。”
    nbsp“陛下若能念在他们忠于职守，从未造次……望能善待。”
    nbsp萧宁盯着他，片刻后，微一点头：“这话，倒还有些人情。”
    nbsp“我允你。”
    nbsp“汝南军之事，我亲自发旨，解散军伍、遣返乡里，不再追究。”
    nbsp汝南王露出一抹苦笑，却不再言语。
    nbsp空气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
    nbsp牢门外，康王默默立着，一言不发。
    nbsp萧宁起身，看着眼前这位昔日叱咤风云、暗藏锋芒的叔父，语气不带丝毫波澜：
    nbsp“今日你败，不是败于兵权，不是败于布局。”
    nbsp“而是——你不懂我。”
    nbsp萧真喃喃自语：“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过对手……直到为时已晚。”
    nbsp萧宁转身，走至康王身前。
    nbsp“动手吧。”
    nbsp康王点头，正欲取刀，却忽然听到那牢中之人，低声开口：
    nbsp“慢着。”
    nbsp二人齐齐回望。
    nbsp只见那满身枷锁之人，忽地缓缓站起，缓步走至囚笼中央。
    nbsp他站得笔直，目光如霜如雪。
    nbsp“我自己来。”
    nbsp康王一怔：“王兄，你……”
    nbsp萧真轻笑，低声道：“毕竟是我错了……也得我自己收场。”
    nbsp他伸手，从墙边铁桌上取过那柄生锈的牢刀。
    nbsp双手拢袖，面朝东方，肃然跪下。
    nbsp“萧氏一族，汝南一脉。”
    nbsp“今日伏法，自知罪责难逃。”
    nbsp“愿以此首，谢天下。”
    nbsp语罢——
    nbsp寒光一闪，血如泉涌！
    nbsp汝南王，萧真。
    nbsp项上人头，滚落血泊！
    nbsp……
    nbsp康王神色肃然，俯身捧首，双手高举，跪拜行礼：
    nbsp“谨以此头，镇汝南军心。”
    nbsp萧宁静静看着，不发一言。
    nbsp牢中灯火忽然跳跃了一下，像是风吹灯灭前最后一瞬的挣扎。
    nbsp血染石壁，寒气侵骨。
    nbsp那颗曾布局十年、暗谋天下的头颅，如今不过一颗尘埃。
    nbsp从此，大尧王朝，再无汝南王。
    nbsp天牢之外，夜风渐紧，雨似未下，却潮气沉沉，仿佛天地也在压着一口不散的悲哀与肃杀。
    nbsp一声沉闷的“咚——”在石壁深处回响。
    nbsp那是汝南王的头颅落地之声，滚过青石，沾着血、染着旧尘，最后停在了那盏快要熄灭的油灯前，火焰抖了抖，像极了人世最后一口气。
    nbsp刹那间，整座天牢安静得出奇。
    nbsp仿佛所有人都在静听，听这声首落之后，是否还有余音。
    nbsp康王捧首而跪，双膝一触地，声如雷霆：“汝南王逆行谋叛，已伏诛！请陛下定夺军情！”
    nbsp萧宁站在原地，双目低垂。
    nbsp那一刻，他未曾言语，也未曾动弹，只是静静凝视着那一地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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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的眼神无波，却藏着一丝难以言状的冷寂。
    nbsp他不是没动容。
    nbsp那是叔父，那是亲族血脉。
    nbsp曾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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