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变故[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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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声叹息。
    nbsp淮北王的脸色，已然从疑惑，变成愕然，再到彻底的铁青。
    nbsp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那人，心头几乎要炸开了。
    nbsp这不是个普通江湖人物，这是他亲自请来的高手，是天机山高手榜有名的选手，是他暗中试招三次、亲手挑选下来的比剑者！
    nbsp他怎可能出错？
    nbsp怎么会在今日这等大庭广众之下、朝堂百官之前、无数百姓眼前……突然就变得如此畏畏缩缩？！
    nbsp“这厮……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nbsp他喃喃自语，拳头越握越紧，整个人几乎要扑上剑台，将那人一把拽下来。
    nbsp不光是他，连不少中立的大臣也忍不住暗自摇头。
    nbsp“这位淮北王，气势造得挺足，可人选……终究太差了些。”
    nbsp“比武未始先胆寒，还号称高手？”
    nbsp“这种货色，若真胜了秦玉京，才真叫天下耻笑。”
    nbsp郭仪负手而立，冷眼旁观，虽未说话，眼角却透出三分冷意，七分轻蔑。
    nbsp几位皇亲国戚，也面色微变，皆暗自皱眉。
    nbsp而秦玉京呢？
    nbsp他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更没有催促。
    nbsp他就那样站着，风吹起他的灰衣，掀起衣袂翻飞，他面上神情淡漠如昔，只是目光落在那名剑客身上，深不见底。
    nbsp那目光中没有轻蔑、没有怒火，只有一种……让人发寒的静默。
    nbsp而这份静默，仿佛压垮了最后的稻草。
    nbsp“扑通——”
    nbsp一声闷响！
    nbsp台上，那原本尚在勉力支撑的剑客，突然膝一软，竟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直接朝着秦玉京跪了下去！
    nbsp“啊——！”
    nbsp“跪下了？他……他居然跪了？！”
    nbsp“完了完了，这真的是我们大尧请来的高手？我宁愿没来这场比剑……”
    nbsp“天机山的脸也丢尽了吧？这弟子还不如我们村头教武的小老头呢。”
    nbsp“这淮北王……怕是要疯了。”
    nbsp整个剑台四周，炸开了锅！
    nbsp一片哗然，喧腾若沸。
    nbsp有人惊呼，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捶胸顿足，更有不少人直接掉头便走，脸上写满了怒其不争、痛心疾首！
    nbsp百姓的反应如此激烈，因他们清楚，这一战非比寻常。
    nbsp这不是两个武人切磋，而是关系到一州之地的生死之局。
    nbsp而眼前这个所谓的“剑客”，他居然连战都未战、剑都未拔、气都未发……便直接屈膝跪地！
    nbsp他跪下的不止是膝盖，更是整个大尧的威严！
    nbsp淮北王的脸色再无一丝血色，青白交织，牙关紧咬，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nbsp。他死死盯着那跪地之人，眼中血丝翻滚，指尖已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发颤。
    nbsp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nbsp“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nbsp那剑客却依旧低头跪地，脸如死灰，几乎快要哭出来。
    nbsp他声音颤抖、近乎哽咽，声音微不可闻：
    nbsp“我……我……我不敢啊……”
    nbsp这一句“我不敢”，如一把锋刃，直接插进了淮北王的心头！
    nbsp“废物！”
    nbsp淮北王低吼一声，袖袍震荡，气息翻涌，若非顾忌场合，他几乎想亲手将那人踹下剑台！
    nbsp而此刻的秦玉京，却终于动了。
    nbsp他缓缓上前一步，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带着七分平静，三分讽意：“你不是天机山在帮的高手么？你跪我做甚？”
    nbsp“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nbsp剑客抬头望他一眼，瞬间眼神慌乱避开，低声重复：“我不敢……我不敢与你动手……”
    nbsp百姓再无忍耐，一阵怒斥蜂拥而上。
    nbsp“滚下去吧！丢尽脸的狗东西！”
    nbsp“别让他再站在那了，恶心！”
    nbsp“秦老宗师还没出剑呢，你就跪了，天机山教的你这套？”
    nbsp“姓淮的，你该不会花钱买来个骗子吧！”
    nbsp人群激愤如潮，百官面色各异，朝堂风向，已然开始转变。
    nbsp而那一道朝阳之下的跪影，就这么永远地，钉在了大尧百姓的耻辱记忆里。
    nbsp长亭之上，烈日高悬。
    nbsp那名天机山剑客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身衣衫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人随时会被那重压般的目光碾得粉碎。
    nbsp“你这是在干什么！！”
    nbsp一道暴喝声陡然炸响！
    nbsp声音未落，淮北王已如狂风般冲上剑台，抬脚一踢，狠狠将那剑客踹翻在地。
    nbsp“砰！”
    nbsp那人摔得仰面朝天，狼狈至极。
    nbsp淮北王站在他前方，目如厉电，怒火中烧，大袖鼓荡，声音压着怒意嘶吼：
    nbsp“你疯了不成？！堂堂天机山高手，就这点胆识？！”
    nbsp“我让你来是来丢人现眼的？！你到底在干什么？！”
    nbsp“快给本王站起来，把剑拿好，与秦宗师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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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那被踹倒在地的剑客，此刻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惊惶跪伏。
    nbsp他反而一动不动地躺着，双手撑地，缓缓起身，脸色扭曲、目光猩红，喉咙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冷笑。
    nbsp“哈……哈哈哈……”
    nbsp笑声干涩而发颤，听在耳中却如锯齿拉破麻布，刺耳又诡异。
    nbsp“站起来？”他抬头盯着淮北王，嘴角抽搐着，“你让我站起来继续演这出戏？”
    nbsp“淮北王，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nbsp话音一落，台下一片死寂。
    nbsp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剑客脸上，就连秦玉京的眉头，也在此刻微微一挑。
    nbsp而淮北王，则猛然愣住。
    nbsp只听那人放声吼道：
    nbsp“不是你让我假装是高手，前来帮你作势的吗？！”
    nbsp“不是你说，只需撑过三招，我就能名扬天下，我这个假高手的名头也能水涨船高？！你还说……只要我演得好，将来就能封王拜将！”
    nbsp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血色仿佛重新回来了，激愤中夹杂着屈辱，咆哮如雷：
    nbsp“现在我怕了！我就是怕了！不敢比剑了！我真的不敢了！！这戏，我不想演了！！”
    nbsp“你们想看我死，是不是？你们想看我被那个老妖怪三招毙命是不是？！”
    nbsp“我不演了！！”
    nbsp“我就是怕了！我命一条，不想赔了！！”
    nbsp这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都凝固了。
    nbsp长亭四野，万籁俱寂，连那空中飘舞的杨絮也仿佛瞬间凝止。
    nbsp紧接着——
    nbsp“轰——！！”
    nbsp炸了！
    nbsp台下数千百姓，瞬间哗然！
    nbsp“什么？！”
    nbsp“假装的？！”
    nbsp“天机山高手是假的？！”
    nbsp“那……那这比剑，不就是一场骗局？！”
    nbsp“我们大尧的威望就靠这种戏法来撑着？！”
    nbsp“骗我们？！还骗得我们欢天喜地来给他助威？”
    nbsp“这狗东西……连命都不想要了，居然在这时候说出这话……淮北王居然干出这等事？！”
    nbsp百姓群情激愤，怒意四溢，怒火如雷，声音如潮！
    nbsp众官亦是愕然不语，许多面上都露出了深深的错愕与惊骇，更多的是，一种动摇！
    nbsp就连郭仪的面容，也似动了一动。
    nbsp他望着剑台上那名嘶吼的剑客，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站在台上的淮北王，眼中微芒一闪，似乎已经预见了什么。
    nbsp“我……我从没说过这话……”
    nbsp淮北王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涨红，声音颤抖地怒吼道：
    nbsp“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事！！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nbsp可那剑客却冷笑连连，忽然冲着众人高喊：
    nbsp“你们信吗？！他亲自去我师门拜访，说是为国之战，请我出山！”
    nbsp“他陪我试剑三日，言语之中，根本没有半分要我真的出全力，只是让我撑住三招就行！”
    nbsp“这不是演戏是什么？！”
    nbsp“他说秦玉京老了，赢不了也无妨，只要我不败太快，民心就会往他那边偏！”
    nbsp“而现在……呵，他居然一脚踹我，骂我丢人？！”
    nbsp“好一个卸磨杀驴的狗东西！！”
    nbsp“淮北王——你心中还有良知吗？！”
    nbsp他的吼声如泣如诉，又似雷鸣霹雳，震得天地嗡然！
    nbsp而淮北王站在原地，身形竟有些晃了晃，眼中满是震惊与茫然。
    nbsp“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nbsp他喃喃低语，几欲自辩，却声音孱弱无力。
    nbsp他脑海中不断回旋着一句话：
    nbsp“我从未安排过这件事……这人……的确是我亲自挑选的……他的武功……也确实是天机山前十……可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nbsp“这是被收买了？被策反了？”
    nbsp“还是……真的疯了？”
    nbsp他的心在急剧下坠，如坠冰窟，四肢冰凉，头皮发麻。
    nbsp他的眼神飞快扫过四周，看到的是百姓怒目、官员质疑、宗师冷然，还有……郭仪的目光，深沉如海。
    nbsp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哪怕他此刻真的没有安排这“演戏”，可一旦人言可畏，哪怕清者自清，也再难自证。
    nbsp而那名剑客，则在这千夫所指、万众瞩目之下，仿佛终于解脱一般，仰头长笑，整个人跌坐在地，失魂落魄，却也似宣泄一切。
    nbsp台下早已一片骂声：
    nbsp“丢人现眼的王爷！”
    nbsp“我们被耍了？我们当猴耍了？”
    nbsp“这还有王法？！”
    nbsp“谁还能信你？！”
    nbsp秦玉京一直未语，这时却终于动了动嘴角。
    nbsp他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已然木然的淮北王，淡淡一声：
    nbsp“原来如此，真是一出好戏码啊，竟然连老夫都被利用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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