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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裴颜，想了须臾，轻声叹道：“裴国公同夫人是诗会上认识的，那时候的国公爷还是世子爷，之zwnj;后的事无非就是郎君对娘子一见倾心，为博娘子欢心总是寻些稀奇的玩意让人送来府上，阿郎起初不太同意这门婚事，那时候的大理寺卿张灵生是阿郎的得意门生，人生的俊朗性子也zwnj;刚正，可正所谓女怕三撩，男怕三挑，国公爷这一番明里暗里的示好，加之zwnj;又长得好，时间久了夫人便也生了些情谊，阿郎见国公爷虽于朝事上不算有什么建树，但对夫人至少是真心求娶，便也就同意了。”
    裴颜道：“难怪先前太后说，阿翁是见我阿耶对阿娘还算不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可既然如此，张氏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张氏时，她明显的看到了冯嬷嬷神色上多了一丝裂缝。
    冯嬷嬷哂笑道：“若非因为张氏，之zwnj;后便也zwnj;不会有这些事了。”
    裴颜面带不解，冯嬷嬷缓了缓情绪，才道：“张氏如何同国公爷在一起的这事我也zwnj;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国公爷一直未曾提过此事，素日在府中时，仍旧对夫人爱护有加。”
    她说至此处时，语气尚还算平缓，可却又似带了些轻嘲。
    “那时候国公爷又得了个职位，每日早出晚归，直到有一天有人来同夫人说国公爷在平康坊醉了非得她去接了才肯回，夫人深知国公爷脾气扭起来什么人说话都不听，她虽气恼国公爷去到平康坊，可还是过来了，能来这些地方的大多都是纨绔子弟，瞧见夫人带了幂篱便要伸手来掀，好在张寺卿正好在此处办案替夫人解了围。”
    她倏然停下对裴颜笑了笑：“小娘子可要猜猜这事后头的发展？”
    裴颜想了想，话本子里自然是才子佳人因此结缘，可这个故事里她阿娘已经做了裴家妇。
    她抿了唇道：“莫不是被我阿耶瞧见了？”
    冯嬷嬷嗤笑道：“这世上的事说巧不巧，说不巧也不巧，那楼里酒气横生，若是平常还好，偏偏夫人那时却受不得那味儿，张寺卿曾随阿郎学习时时常来季府，同夫人也zwnj;算相熟，见夫人似是不大舒服便让夫人去雅间先坐一会儿，哪里知道却被国公爷瞧见生了误会，国公爷瞧着哪有半分醉态。”
    “小娘子先听我说，”像是知道裴颜会问什么似的，冯嬷嬷道，“国公爷这人对夫人什么都好，可他最大的错便在于他不信任夫人，夫人自打从酒楼回来便感到不适，寻了大夫瞧了方才得知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那时候也zwnj;没显怀夫人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本想借着此事同国公爷缓一缓关系，哪知因着张氏在背后推波助澜，国公爷竟是怀疑……”
    冯嬷嬷说到这里的时候，气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她话至此处戛然而止，可后头的话哪还有必要再说。
    裴颜这下是懂了，难怪她阿耶不喜欢她。
    她虽是嫡女却还不如一个庶女，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忽然替自己阿娘有点不值。
    裴林训起先本也不过是因为季婉的容貌才心生爱慕，可长得好看也zwnj;不是季婉的错。
    即是求娶到了，又因此还总患得患失，稍有风吹草动便疑这疑那，裴颜觉得自己阿娘是瞎了眼才瞧上了这么个人。
    沈谢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郎君的掌心温暖干燥，可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zwnj;量。
    裴颜看着他道：“我没事。”
    她这话也zwnj;不似作伪，她从小便没养在国公府，自然对裴林训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她虽对自己阿娘的遭遇感到生气，可也就只是生气，她甚至连自己阿娘的相貌都是从画里瞧见的。
    裴颜倏然在想，她是不是有些冷漠。
    沈谢虽没说话，覆在她手上的手却仿佛在同她说不会，有他在。
    俄顷，冯嬷嬷道：“之zwnj;后自然又生了几次巧合，直到夫人即将临盆的时候，那时候国公爷忽然将张氏带进了国公府，张氏那时候的肚子不比夫人的小，夫人才醒神过来，哪有什么误会，所谓的误会不过都是人为的巧合罢了，因着张氏的刺激，夫人提前早产，偏偏生产的时候国公爷去了朝会，夫人费尽气力zwnj;将孩子生下来却已是气若游丝，她叮嘱我好好照顾小娘子，可是偏巧那日宫里有事，派去寻国公爷的人被拦在了丹凤门外，等国公爷回来时，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同夫人说上。”
    冯嬷嬷终于没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滑了下来：“夫人似乎永远都赶在不巧的路上，我跟随夫人多年，只希望夫人来世可以无忧安乐。”
    毕箩怒道：“这裴国公当真不是个东西，那张氏更不是个东西，竟还想着鸠占鹊巢。”
    林泠原本只是默不作声，听到这里也zwnj;不觉气了起来。
    她亲生母亲原也zwnj;是外室，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开口，可听着这些她只觉这样的人实在可恶。
    她道：“那张氏委实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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